只是渴望这世间能有一个跟他与她都血脉相连的孩子,像他也像她,软软地透着奶香,抱在怀里,可可爱爱地叫她一声母亲。
这一世,那一时冲动,是试探。也有真心。
作为一个女人,想成为一个母亲,是罪过吗?
为什么两世人,这么一点念想,杨陌都要剥夺了去,甚至不给她一个理由。却还咬着口,非说对她有多好!
想到这里,她眼角发热,忙抽出绢子,假装擦额角的汗,悄悄抹去。
如果到现在还对他抱有期待,可真是叫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赶到厨间,筥儿早等急了。
“娘娘怎么耽搁了?”
盈儿也不回答,只赶紧挽了袖子,系上围裙开始动手。
她今天做的菜并不复杂,是一道五彩蔬菜丸子。
选刚刚摘下来的五种蔬菜,绿豆角,红辣椒,胡萝卜,紫茄子,白莲藕焯水切成黄豆大小的丁,放少许盐少许碱,拌匀挤水,再放入生粉,捏成鸽子蛋般大小的丸子,上屉隔水蒸熟。放晾后,五彩若花,盛以白玉梅花盘。中间再搁一浅金琉璃碟,内放姜蒜糖醋鲜虾汁佐味。
正是暑热天气,吃着既清淡又养眼。最难得的还是这些菜每一样都是她自己亲力亲为种出来的。便是那吊鲜味的河虾也是东宫的太监们从龙首渠里捞来的。
一时做好,她便亲自捧了给皇上的那一份,筥儿筐儿带队,在她身后捧着给贾后杨陌等人的,一起又回到繁华楼。到后面休息室内重新换了衣裳,匀了妆面,这才亲自捧着上了楼。
楼上早济济一堂。沿着窗口边,坐满了一长排人。
皇上居中,贾后和杨陌一人一边,在他稍后之处。
贾后身边是建王与钟王妃,再是安平。
杨陌身边空着一椅。
外头早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真不想过去啊。她站在后面迟疑片刻,却发现一道道目光朝她射来,旋即有人起座向她行礼道安。
几个小孩子也涌上来,张着黑眼睛,探头探脑,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盘子。
盈儿笑着冲他们眨眨眼:“一会儿向父皇献寿时,你们也一起哦。”
几个孩子兴奋得小脸通红。
正要向前,却突然觉察到一道与众不同的目光。
她略一抬眼,正正撞上一双阴郁的眸子。
那人见她看来,目光一闪,旋即躲开,好像蛇滑进了阴暗的草丛。
是蒋寄兰。
盈儿心里一凛,向前走到楼屋正中上方。
那里放着五张拼接在一起方面桌子,四周辅着簇新明黄寿字飞龙绕云桌围,一会儿皇上看完戏便会到这里用餐。
筐儿筥儿带着宫人把其余的菜放在各个小桌上。
盈儿又巡视一遍,磨蹭了半晌,才往杨陌身边去。
在杨陌身边坐下那一刻,她又觉得背后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了一盯,回头一望,却见一抹兰花紫的颜色起了身,正往外走。
还是蒋寄兰。
“怎么了?”杨陌笑问,口气关切,仿佛之前两人不曾争吵过一样。
盈儿心里暗恨,又觉得无奈。
戏台上正演一出八仙贺寿,二三十个人且唱且舞,鼓铙齐响。
何仙姑美貌飘逸,韩湘子儒雅风流,倒是扎眼。
她低声嘲道:“没什么,只是想,殿下若是上台,保管比他们都演得好。”
杨陌竟然朝她翻了个大白眼,低低冷笑一声:“那是你瞎。”
盈儿:……。
却说这头蒋寄兰下了楼便进了给建王府准备的休息室,低声吩咐了喜雨几句。
喜雨去了,一会儿领着蔡司闺鬼鬼祟祟地走了来。
她见蔡司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咱们姐妹难得有机会见面,说上几句闲话,你也不必怕成这样。”
蔡司闺一张扁脸浮起尴尬的笑容:“我小户出身,哪里敢跟蒋侧妃称姐妹呢。”
蒋寄兰也不理会,苍白的手指在椅扶上抬了抬。
喜雨忙拖过一张绣墩。
蔡司闺谨慎地坐了半个屁股。
蒋寄兰双眼像猫头鹰一般盯着蔡司闺,道:“时才我在楼下远远瞧见太子妃……”说到这里,她嗓子有些发紧,顿了顿,才又接着道:“好像跟太子起了什么争执。你在楼上,可听见了什么没有?”
蔡司闺沉默着。
“听说你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头晕,我给送了些药去,你莫要担心。”蒋寄兰突然轻轻一笑。
蔡司闺一张扁脸忽青忽白,嘴唇抖动,半天,无奈道:“站得远,没听清楚,只好像听得孩子两个字。”
“孩子?”蒋寄兰尖白的小脸顿时仿佛变成了一把寒光闪烁的尖刀,声音从嗓子眼里发出,犹如刀锋。
蔡司闺骇然。
这时却听“哐当”一声,门竟叫人撞了开来。
在场三人齐齐转头,见到来人,全都吓得心惊肉跳。
作者有话要说:盈儿:……我这架吵了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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