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数据采集告一段落,下一步需要前往深圳的联合实验室,利用那边更尖端的设备进行深度检测。</p>
动身的前夜,北京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气温变化比较大。</p>
或许是切换不同城市之间,余烬本身就不算很好的身体,开始抗议。</p>
夜里他感到喉咙干涩发紧,头也隐隐作痛,身上一阵阵发冷。</p>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触感微烫。</p>
发烧了。</p>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余烬轻手轻脚的拿了自己的被子枕头准备去沙发上将就。</p>
期间没有惊动身边似乎已经睡熟的九尾。</p>
时间已过凌晨,又加上雨夜,平台上的骑手寥寥无几,加价也没人接单。</p>
余烬没有犹豫,轻手轻脚地披上外套,拿起钥匙和伞,悄无声息地出了门。</p>
他想起离这里不远,小区转角有一家24小时便民诊所,他被退学后一段时间因为压力大长生病也常去那里开药,不知道医生还记不记得他。</p>
夜风夹杂着雨丝吹来,余烬裹紧了外套,感觉额头的热度被冷风一激,反而更明显了些。</p>
诊所的灯还亮着,值班的老医生推了推老花镜,看清来人后笑了笑“哟,小成?有一年多没见你了吧,又搞研究累病了吧?”</p>
老医生还记得。</p>
余烬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嗯,有点发烧,麻烦您了。”</p>
老医生熟练地给他量了体温。</p>
38.2度,看了看喉咙,开了瓶吊瓶给他“别总硬扛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p>
凌晨的诊所里安静得只剩下了窗外淅沥的雨声。</p>
余烬靠在冰凉的塑料椅背上,闭着眼睛,脑海在放空,额头上贴着老医生给的退烧贴,带来一丝清凉</p>
他习惯了这种独自处理一切的感觉。</p>
生病乃至更严重的情绪波动,他都能像处理实验数据一样,冷静地找到最高效的解决方案,自己执行。</p>
不需要告知,不需要依赖,更不需要麻烦别人。</p>
但余烬突然想到了上次在深圳,他也是突然发烧,只是跟花海顺口提了下有些难受,对方就直接从武汉到深圳来。</p>
进不去研究所就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也没闲着买了药,直到余烬看手机他都等了一个小时了。</p>
花海…</p>
挂完水,拿了药,余烬再次撑起伞,走入清冷的雨夜。身体依旧有些乏力,但头脑清醒了不少。</p>
回到住处,他轻手轻脚地开门,换鞋,没有开大灯,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到主卧门缝底下没有光亮,九尾似乎还在熟睡。</p>
他松了口气,用带出来的被子将自己裹紧,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很快便陷入了带着药效的沉沉睡意中。</p>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清融率先醒来。</p>
他走出次卧,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蜷缩着的余烬,以及茶几上放着的药袋和空水杯。</p>
他愣了一下,轻轻走过去,蹲下身,试探性地伸手碰了碰余烬的额头。</p>
触手一片温凉,烧已经退了。</p>
但看着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淡淡的青色,清融的心轻轻揪了一下。</p>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余烬让他回床上睡,主卧的门“吱呀”一声开了。</p>
九尾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银灰毛,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走出来,嘴里含糊地嘟囔“几点了,饿死了成灼棠点外卖没?”</p>
他的声音在看到沙发上的景象时戛然而止,睡意瞬间跑了大半。</p>
九尾几步跨到沙发前,看着余烬沉睡的侧脸和旁边的药袋,眉头紧紧皱起“他怎么了?”</p>
清融小声回答“好像发烧了,刚退烧。”</p>
九尾蹲下身,拿起药袋看了看,是常见的退烧消炎药。</p>
他又看了看余烬沉静的睡颜,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火气,不是对余烬,而是对自己。</p>
昨晚他睡得太沉了,一点都没察觉。</p>
这家伙又是这样,什么都自己扛着,一声不吭。</p>
九尾的声音压得很低“什么时候病的?怎么不叫我?”</p>
清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醒来他就这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