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雅举着火把走了过来,她这次穿的不是便服,而是很符合“猎人”这个概念的皮衣皮裤,那把弓也被她背在背上。经过这一次遇险,她就让自己保持在随时都能战斗的状态了,危机意识倒是很强。
“晚上好,你不睡吗?”
“睡不着……介意我坐这吗?”
“不介意。”
我点点头,她就搬来块干净石头坐在我身边,然后注意到我手里在搓洗的东西。
“你这是……?”
“她心情不好,我总得有点表示吧?”
我一边应答着,一边倒腾这件被血和污泥弄脏的裙子——菲丽丝作为便服穿的那件连衣裙。菲丽丝很爱干净,她带的行李几乎全是换洗衣物,这件裙子又是她喜欢的,我想可以帮她搞定善后工作。
“……啊,你可不要误会哦?我没有什么异常性趣,这种特殊情况下我也不可能有那个余裕。”
“我相信你的,不必解释啦。”她露出苦笑。
泥点还好,血迹有点麻烦,我先用冷水仔细冲洗了一遍,再加上洁树汁液反复搓洗,尽量让它光洁如新。
“你洗衣服很熟练呢。”她忽然说道。
“一般人都会洗衣服吧?又不是娇生惯养。”
“不不,不是‘会洗’,而是‘很熟练’,看你的动作简直就像有多年经验的家政妇——啊,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嘛……家里有点事情,杂七杂八的事从小就得自己干。”
“‘家里有点事情’……”
她没有多问,一直看着我的动作。
然后——
“……关于今晚的事,周先生,我想问问你这个经验者的意见。”
“我想先听听你的。”
“我的话……”
森雅手指抵在下巴上,有条不紊地说道。
“‘雾妖’们并非不存在,它们是藤蔓或树根般的形态,一直藏匿在地下,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活动;这里的雾妖有种类似‘致幻’的效果,能够对精神造成打击,可能这就是你们做恶梦和动物发狂的原因;这里的原住民和雾妖产生了某种关联,可能是‘被逼的’,也可能是身心都‘被控制住了’,不过——”
她与我对视,眼神十分认真。
“我对你说的那棵‘大树’很好奇,我可以保证我们三周之间从来没见过那么显眼的巨型植物,而且为什么做恶梦的只有你们我也想不明白。”
“……你收到过‘信息’吗?”
“‘信息’?”
“信息,就是……怎么说呢,那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消息的感觉。我们在上一个区域杀死雾妖或者拿到特殊物品、抵达特殊场所时,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相关信息,你们有过这种经历吗?”
“类似游戏里对怪物或物品的说明?没有,确实没有。”
“这样啊……”
我感觉一个小小的猜想被证实了。
“我当初杀死第一只雾妖时也没有收到信息,但杀了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收到的信息就越来越清晰了。我认为与雾妖接触的次数越多,就越容易收到信息,而且信息就会越清晰越完整。”
“也就是说——!?”
森雅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或许,和雾妖多次接触……会让自己对雾妖的‘感知’变敏锐?所以你们才更容易受到幻觉影响,其实这一片区域一直都在幻觉影响范围内,只不过影响较弱,所以没接触过雾妖的我们才没意识到。”
“对,但今晚这次我们直接和雾妖遇上了,面对面的影响肯定更强,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噩梦中的孩子,你们其他人也受了影响,然后……森雅?”
她忽然不作声了。
她上牙咬着下嘴唇,眼神黯淡了下来。
我还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眼神。
“那个……我,说什么了吗?”她吞吞吐吐地问道。
“啊?”
“当时……就是……那个时候,受到那个雾妖的影响,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不,应该没有,我当时注意力都在雾妖上。”
“哦……抱歉,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虽然怎么看都是在勉强。
……
……
……
……
“啊对了,说起来。”
“又怎么了?”
“那个……呃……你……对菲丽丝酱是……怎么想的?”
“啊?”
——————————
宿舍——
黑暗中,菲丽丝估摸着同寝室的人已经睡了,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确定不会被人看到后就从破旧的窗户翻了出去。
今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杀了一堆发狂的动物,遇到了雾妖,信息量超大。
然而她心里想的是别的事情。
一想到战斗中羽弘和那个森雅配合默契的样子,就觉得一阵不爽。
平时也是,羽弘总是在和森雅交谈,他好像很信得过她,明明才刚认识不到三天。
这算什么啊?
明明在溃镇时和羽弘配合最默契的一直是自己,还一起迎战精英怪和boss,按说他应该更信任自己吧?难道是因为那女人更会说话?会做饭?多才多艺?会做各种杂活?
“那种事情,明明我也行……”
菲丽丝小声嘀咕着,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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