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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海上之巅
夏风兼管云球影视化工作本来是个临时之举,但谁也没有想到,市场营销出身的他对电影有独特的视角,很快拍出了一部优秀电影:《海上之巅》。电影收获了很好的票房,同时被一些媒体誉为云球系列电影中的最好作品之一。
《海上之巅》的故事发生在云球重启演化周期之后第一年,从地球角度看,大概也就是云球时钟调整后一个小时多一点点的时间。当然,电影上映的时候,在云球中,岁月早就悄悄消逝了,电影中的角色们也早就不复存在了。
电影中最关键的角色是布伦将军。对,就是“喀里希之变”中的那位布伦将军,在混战里击中了费斯尔斯伯爵夫人而自己也受了箭伤的布伦将军。
布伦将军受的箭伤其实相当严重,留下了后遗症。他的左臂在余生里一直都不太好用,缺乏力量,而他的左肩一旦遇到阴雨天就会隐隐作痛。这让他很烦恼,但也让他更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军人了。
布伦将军帮助毛鲁鲁接任了萨波国王之后,并没有再停留,很快就返回了临海,并且接管了萨波和热风角联合舰队。加上原来就在麾下的临海舰队,他掌控的海军力量空前强大,被人们称为“海上之巅”舰队。很明显,电影的名字就由此而来,而电影的故事当然也就紧紧围绕着这支强大的舰队。
观众在看电影标题的时候,往往会错以为这是一部场面恢宏的海战电影,而那么多电影海报中也确实有几张是海上场景——但是,观众们仔细一点就会注意到,在上百张电影海报中,海上场景其实只有几张,而且没有什么海战,只是一些零碎的风景——这反映出,电影的主题并非海战。
事实上,这部电影的一部分故事内容发生在万望山的教宗城,另一部分故事内容发生在希尔特克大陆,至于无名海的风景,只是两者之间的过场戏。
万望山有旖旎的风光和温和的气候,一千多年前,图图选中这里作为教宗的领地不是没有原因的。
图图在这里为纳罕修建了豪华陵墓,后来赫乎达迁居到这里,并且修建了自己的宫殿,再之后,赫乎达派每一代教宗都在这里居住和工作,朝圣的人们也络绎不绝。无数的黄金和白银以敬奉的名义从瓦普诺斯各地运来,还有无数的工匠因为虔诚而终生在这里贡献自己的才智和努力。可以想象得到,宫殿越来越豪华,也越来越庞大,终于,万望山的荒山野岭变成了教宗城,一座天空之城。
教宗城从荒芜中崛起,成了花团锦簇的繁华之地,当然也就成了每个瓦普诺斯人心中的圣地——虽说克其克其派认为圣地被一群肮脏的叛徒所窃据,但圣地就是圣地。
教宗城的中心,有一座最大、最高、最辉煌的宫殿,叫作帕洛思韦宫。帕洛思韦宫是教宗居住和工作的地方,其中有一个最大的会议室,叫作帕洛思韦厅。
而帕洛思韦厅,就是电影《海上之巅》的主要取景地之一。
电影《海上之巅》中,相当大的一部分内容,讲述的就是在帕洛思韦厅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在云球中,这次会议史称“帕洛思韦会议”,会议主题是研究确定“海上之巅”舰队在希尔特克大陆下一步行动的指导原则。
会议的成果,这个决定了希尔特克大陆在未来若干年命运的行动指导原则,按照布伦将军自己的叫法,史称“帕洛思韦战略”。
在“喀里希之变”以前,布伦将军已经征服了希尔特克大陆,至少算是站住了脚,他也是以分享希尔特克征程的名义来到克雷丁领的。当然,其中有复杂的背景,因而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喀里希之变”。但无论如何,布伦将军在希尔特克的胜利是实实在在的。
不过实际上,布伦将军在杀掉了那个将《纳罕天书》扔到地上的哈斯佩尔酋长之后,发现他的胜利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辉煌。
哈斯佩尔部落只是希尔特克大陆上无数部落中的一个。而且,虽说酋长被杀,布伦将军还把酋长的身体暴晒了几天,然后吊在旗杆上燃烧示众,但哈斯佩尔部落的民众并没有轻易地就此臣服,其他的部落就更加不用说了。
很多希尔特克人拿起了武器。他们没有火枪或者其他火器,但是,他们有弓箭和刀枪,而且他们很善于使用弓箭和刀枪。
布伦将军胜利了,却并非大胜而归。胜利之后,形势很快转为被动。虽然布伦将军的军队占据了哈斯佩尔地区,但因为人数很少,所以从不敢出门太远,否则有可能会遭到希尔特克人的围攻,而一旦被围攻,想要脱身就很困难了。
深思熟虑以后,布伦将军认为,困守在城中不是长久之计,出击又实力不足,所以,他不得不回到瓦普诺斯求援。
布伦将军带回来一些黄金,但不多。实际上,他并没有很多黄金可以带回来,哈斯佩尔酋长无论怎么说都不能算是一个富有的酋长,劫掠哈斯佩尔的收获很有限。这就是布伦将军侵吞了很多财产的谣言的源头——他只是侵吞了一点点而已。布伦将军为此没有少费唇舌向教宗解释,也正是因为他的解释,促成了帕洛思韦会议的召开。
布伦将军说,希尔特克大陆遍地财富,土地广阔平坦,气候温暖潮湿,到处都是广袤的植被和丰富的矿藏,可惜被希尔特克人占据了。根据赛纳尔的旨意,他原本准备去把这些财富抢过来,但希尔特克人安于现状、不知利用、暴殄天物,没有把土地的财富变为人类的财富——所以,他抢不过来,他无法移动那些土地。而且,即使只把有限的人类财富抢过来,他带过去的那几百人也是远远不够用的。
在电影《海上之巅》中,帕洛思韦会议上,布伦将军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通演讲:“希尔特克人在放任土地自生自灭之余,却对我们这些赛纳尔派去帮助他们获得信仰和自由的使者怀有针对侵略者的敌意,公开宣称赛纳尔是不存在的、是杜撰的,从而屡屡反抗,从没把赛纳尔的教诲放在心上。希尔特克大陆有很多狼,一种四腿高挑、身形瘦削的狼。据我观察,如果把希尔特克人和希尔特克狼相比,两者都是掠食的野兽,仅仅在外形上有所不同。假如将这些废物放到所有文明人的居所附近,那么他们将不仅仅是泛滥成灾,而且是将文明摧毁——他们从不放弃向周围的人传播渎神的言论,从不吝于鼓动和逼迫文明人采取渎神的行为。说实话,我见过的唯一的希尔特克好人,就是死人。因此我认为,在希尔特克这片充斥着野兽的大陆上,如果希尔特克人反抗赛纳尔的子民去获取他们的土地,那么我们必须像我们的祖先对付野兽一样举起短柄斧头去反击。如果我们约束自己不去举枪迎向这些希尔特克人,我们就实质性地违背了赛纳尔的旨意。我保证,在希尔特克人灭绝之前,我们这些信奉赛纳尔的文明人将没有机会安静地躺下休息,或者我们最终将被驱赶出那片富饶的土地。当然,在战争中,希尔特克人也会杀死我们中的某些人,但我们会杀死他们全部。我们必须追求灭绝希尔特克人,或者将他们驱赶到我们不去的地方。在所有的希尔特克人居所被有效摧毁前,不能听取任何和平的建议,这样才能最终获得胜利,最终将赛纳尔建立的信仰和自由送到所有怀着虔诚之心的人民手中,最终让文明降临希尔特克大陆。”
“不,不。”坐在教宗身边的赛纳尔学院院长赫尔赫斯里反驳布伦将军:“我和李荷尔国王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布伦将军坚持杀光希尔特克人?难道不能像对待艾瑞坦人那样对待希尔特克人吗?艾瑞坦人自古以来就被蓝狐绿足的邪说所迷惑,同样不相信赛纳尔,但是,我们从军事上征服了他们,我们可没有杀光艾瑞坦人,而是让艾瑞坦人通过正正当当的劳动来赎罪,让他们作为我们的奴隶,直到他们的罪恶被赛纳尔所原谅为止。”
“尊敬的赫尔赫斯里院长,”布伦将军对这种反驳显得不以为然,“我知道,您对于杀人总是反对的,总是愿意留下人们的生命,无论他们有多大的罪过,您总是希望让他们有机会赎罪,有机会为赛纳尔做出贡献,对此,我深表钦佩。但是,您的仁慈有时会使您忽略一些细节。比如现在,您就忽略了艾瑞坦大陆和希尔特克大陆的不同。艾瑞坦大陆土地贫瘠,就那些贫瘠的土地而言,艾瑞坦的人口已经算是很繁茂了,所以艾瑞坦的财富就是艾瑞坦人,而不是他们的土地。为了赎罪,他们当然需要在我们的管理下努力地劳动。成为奴隶是艾瑞坦人走向天堂的第一步,而我们仁慈地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这也是这些野蛮人为赛纳尔做出贡献的唯一机会。但希尔特克大陆不同,希尔特克的土地非常肥沃,相对于那些土地而言,希尔特克的人口却并不算繁茂,他们不事农耕、不懂矿藏,只知道捕猎野牛。而捕猎野牛的习俗使得希尔特克人相当彪悍。我不确定希尔特克人为什么只知道捕猎野牛,但我思来想去,最终认为,这件事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希尔特克大陆是赛纳尔留给赛纳尔子民的礼物,是赛纳尔子民的天选之地。至于希尔特克人,其实是一种动物,只是在我们到达希尔特克大陆之前,赛纳尔为了让希尔特克大陆不显得那么荒凉的一种随意的布置,正如我所说,和希尔特克狼并没有区别。我们应该理解,我们如果有一栋空空的房子,暂时还没有居住,我们可能也会在其中放上几把破旧的椅子。既然我们都会这么做,赛纳尔这么做自然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当我们真正地来到希尔特克了,真正地来到了赛纳尔为我们留下的天选之地,就像需要清除掉吃人的希尔特克狼一样,当然需要清除掉无用并且造成危险的希尔特克人。”
“天哪!您是个杀人狂魔——”纳罕圣陵管理人林赛大使者又向布伦将军提出了新的疑问,“当然,希尔特克人究竟算不算是人,的确是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但是,即使希尔特克人是一种动物,应该不应该赶尽杀绝也同样是个问题。”
林赛大使者面相和善,此时的表情更显得充满了爱心,可能长年的守陵工作过于无聊,因而使他有更多的时间反思自己。
“不过,我的关注焦点不在这里。”林赛大使者说,“灭绝一种动物固然让人心怀愧疚,但如果有必要就另当别论。我的关注焦点在于,您如何能够达到您的目标?据我所知,即使在瓦普诺斯,我们也从来没有能够真正灭绝过一种动物,即使这些动物那么令人讨厌,比如黑鼠,传播黑死病,造成了瓦普诺斯上千万人的死亡,我们却没有办法灭绝黑鼠。还有那些让人反胃的猫,作为女巫的助手,甚至是巫术本身,无疑是应该被灭绝的,但是我们也无法做到。那么,您通过什么手段能够灭绝希尔特克人呢?注意,在这个灭绝过程中,成本和效率都是必须考虑的因素。”
“这个——我想我们谈到了正题。”布伦将军笑了起来,“尊敬的林赛大使者,您就像我一贯认为的那样,仁慈而明智,总是把瓦普诺斯人的辛劳和财富放在心上。不过,您完全可以放心,您的疑问正是我考虑了很久的问题。毫无疑问,靠我带去的几百人是无法贯彻赛纳尔的旨意的,甚至,即使现在,我们整合了萨波和热风角联合舰队,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也仍然无法完成这个任务。而同时,无限制地消耗瓦普诺斯人的财富,让瓦普诺斯人无限制地辛劳并冒险,也是极不明智的。所以,我绞尽脑汁制订了一个计划,来此请求尊敬的教宗和诸位大使者的指教和支持。”
“我的计划有三个部分。”布伦将军看到大家都在看着他,目光中掺杂了兴奋、疑问和期待,于是不由自主地兴奋了起来。
布伦将军说:“第一个部分,我们的联合舰队干什么?去杀希尔特克人吗?当然,很多时候,也许这是难以避免的。但是,尊敬的教宗以及诸位大使者一向充满善心,而我会不理解或者不尊重这种善心吗?不,我对此充满最深的敬意,并以此为戒。所以,在我的计划中,尽量避免对希尔特克人的杀戮正是计划的精髓所在。所以,如果诸位大使者认为杀人是联合舰队的主要任务,那就大错特错了。实际上,联合舰队的任务是杀牛,杀野牛。”
他顿了顿,观察大家的反应,果然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有几位大使者不禁低声嘟囔了一句:“杀牛?”
“对,杀牛。”布伦将军接着说,“希尔特克人的部落几乎无一例外,全都靠捕猎野牛生活。而他们捕猎野牛的过程,是非常笨拙的,比原始人也好不了多少。可以想象,善于奔跑又皮糙肉厚的野牛面对标枪和弓箭,是相当容易逃脱的。这使得野牛的数量能够一直维持,而希尔特克人也就一直都有野牛能够捕猎。他们达成了一个平衡,我们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破坏这个平衡。而且,诸位一定要注意,杀牛这种行为,从经济上来看也并不是毫无意义的,除了美味的牛肉可以作为军队的食物以外,野牛的皮毛也非常结实,而且柔软暖和,据我的亲身体验,比瓦普诺斯最好的皮毛还要更好,如果运到瓦普诺斯来卖,一定大赚一笔。”
“当然,赚钱总是好事——”林赛大使者说,皱着眉头,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说到底,您的意思是,想要杀光野牛,从而饿死希尔特克人?”
“不,不,谈饿死希尔特克人还言之尚早。”布伦将军否认了林赛大使者,“尊敬的林赛大使者,这只是帕洛思韦战略的第一步——为了方便起见,请容许我把我的计划称为帕洛思韦战略。请注意,野牛计划仅仅是帕洛思韦战略的第一步。我们的军队去追杀野牛,比希尔特克人去追杀野牛容易多了,也比我们去追杀希尔特克人容易多了,我们有火枪,而野牛也不像希尔特克人那么机灵。希尔特克人以捕猎野牛为生,所以他们习惯于迁徙,去追逐野牛的迁徙。也就是说,希尔特克人从来不把搬家当成一个问题,而我们要利用这一点。当我们将一个地区的野牛杀光,希尔特克人就会迁徙到另一个地区,这对他们来说,是自然而然的、是天经地义的,基本上不需要经过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思考——或者说,他们也没有能力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思考。所以,我们可以对希尔特克大陆进行一个美妙的区域分片,仅仅清除某些地区的野牛,而留下另外一些地区的野牛。那么,希尔特克人就会跟随他们的天性,自动迁徙到我们希望他们去的地方——我把这些地方称之为‘爱之地’,将让希尔特克人沐浴赛纳尔的爱的地方。甚至,我打算在爱之地发放一些食物,作为赛纳尔的爱的具体体现。”
“发放食物?”林赛大使者行了一个赛纳尔祈祷礼,脸上闪现出光辉,“天哪,您真是太仁慈了。”
“不,不,这是赛纳尔的仁慈。”布伦将军还了一个祈祷礼,“这个步骤,野牛计划,我们的军队就能够完成,但第二个步骤,却不是我们的军队能够完成的。相反,我们不需要军队,而需要移民,大量的移民。移民将占领希尔特克人迁移到爱之地以后留下来的空地,建立我们的基于赛纳尔信仰的管理体系,开发那些肥沃的土地,并向临海、萨波和热风角国王缴纳税收,当然最重要的,向教宗城缴纳募捐。这是帕洛思韦战略的第二步——移民计划。”
“这不可能。”巡回大使者哈利其说,“除了军队,没有文明人愿意去那个蛮荒又没有信仰的地方。”
“除非有足够的诱惑。”布伦将军说,“尊敬的哈利其大使者,除非有足够的诱惑。”
“什么诱惑呢?”哈利其大使者问。
“比如,我们承诺,任何瓦普诺斯的文明人来到希尔特克,只要骑着最好的马在广袤的土地上放马奔驰一天,围起来的土地就归他所有。我们要寻找瓦普诺斯那些最贫穷的人、那些一无所有的人、那些走投无路的人、那些了无生趣的人,对他们来说,这种诱惑显然是强烈而无法拒绝的。强盗、小偷、乞丐、杀人犯,总之,那些犯了罪但还不至于烧死的人——甚至就算是应该烧死但却不是因为渎神而犯罪的人,只要保证他们对赛纳尔有绝对忠诚、保证他们每个人都能背诵《纳罕天书》就可以了,然后,我们把这些人,全都驱赶或者流放到希尔特克大陆去。”
“也许,”哈利其说,“我们应该告诉他们,希尔特克有很多金子,毕竟,您的舰队带回来不少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