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馫站起身,手掌浸入铜盆清洗血渍,开口命令暗卫,“给爷包扎伤口,回府。”
虞岐的脸上闪过稍纵即逝的惊讶,转而轻笑道,“若是让他知道,你对他这样狠,定会在你身上扎个千疮百孔才肯罢休。”
温馫抬起清冷的眸子睨着虞岐。
“你现在带他走?”虞岐阻拦住大太监,嗓音尖锐地质问,“你真不怕他没命活?”
“吴王怎能融忍虞离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大太监半个字不提凶手,想必心里有数,不如让他留在这里,没人能找到这来,再让侍卫随便扛具尸体回去,当朝太子薨了,吴王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下了。到时候即便是让他做你的奴,谁又能说个不字?”
温馫不语,神色冷得瘆人,一双厉眸直视虞岐的眼睛,那双与虞离长得相仿的眼睛,时常流露出狡猾阴狠,令人恶心。
虞岐的癖好大太监略知一二,对待虞离也并非单单的兄弟情义,更有恨到骨子里的侵占欲望。
“自作聪明。”大太监无动于衷,径直越过虞歧,自己的心思如果能被如此简单地摸清,怎能做到今日地位。
“虞离的毒呢!”虞歧大吼,“你还不知道怎么解他的毒吧!”
“情花蛊毒,你将毒虫喂给我,用我试药,温馫你是想报复我还是走投无路?”
温馫阖着眸子,细数自己迸发的心跳,温文尔雅的面庞因克制凝上层冰霜,极强的杀欲填补他心中燃起怒火,大太监转过头对上虞歧戏谑的模样。
虞岐眼神阴狠地瞅着温馫的背影露出邪笑,“我为什么活得比他自在你不懂吗?还是你明知道虞离越来越离不开你,你便得意忘形,哪怕是看着他痛不欲生?”
“情花蛊毒,毒过世间万物,毒虫穿心,体无完肤,唯一能缓解便是绝情断爱,你就不怕自己害死他吗?”
虞岐阴晴不定地大笑,“大太监,你得意吗,虞离本什么都不懂,你把他调教成这幅样子,再亲手毁了他。”
温馫眸色一沉,猛地伸出五指擒住虞岐的脖颈,“呃!”虞岐发出垂死的气音,听见骨头被内力震得吱嘎作响,他露出狰狞的笑意,终于要死了吗,他艰难地开口:“大太监……相见不如不见……”
周身安静得可怕,虞岐的眼前渐渐模糊不清,“你要亲眼……看着他……心痛而亡吗……”
大太监收手,虞岐旋即瘫倒在地,颈间凹陷五根细长的指印,眼前发黑陷入昏迷之前瞅着温馫率着暗卫迈出门槛。
温馫入宫并未急着觐见吴王,冷宫被临时关押战奴,原虞离便藏在其中,大太监走进院门,侍卫行礼,“恭迎督公。”
温馫强压着嗓音,双眸漆黑,“带人进来。”
侍卫架着几位囚禁的战奴带入密室。
粉雕玉琢的佳人身着薄衫跪在自己面前,温馫脸色骤变,侍卫瞧着大太监的眼色,揪着贵妃的头发扯到大太监的面前。
女人尖叫连连,挣扎地四肢,被摁住肩膀折断手臂,“啊啊!”
她痛苦地嘶嚎,侍卫手持匕首划过贵妃娘娘娇嫩的肌肤,“救命!”
“大太监!”
“大太监饶命!”贵妃的侍女公公跪在大太监面前连连磕头。
冰冷的刀刃划过双颊,温热的液体滴在胸前,贵妃娘娘忽感钝痛,惊恐地瞪大眼睛,泪流满面。
温馫俯下身,指尖划过贵妃流血的脸颊,瞧着她花容失色,哭得梨花带雨,凛声开口道:“贵妃娘娘,内臣念在您是太子的养母留您一条性命,而今太子身受剧毒,作为太子的养母您竟不知情?”
贵妃怔怔地盯着大太监。
温馫冷睨着她慌乱的神色,“太子早在上月便频频梦魇,齐太医却告诉内臣太子无碍。齐太医是您的派去调理太子的身子。”
温馫查到虞离调养的药里竟掺有蛊毒,太医招供受皇贵妃娘娘指使,温馫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愿将虞离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竟会害他,她做戏做得这样真,数十年如一日,自己也被这个女人欺骗,温馫更恨不得将刀子戳在自己身上,沉声喝道:“只要太子顺利登基您便是皇太后,可你却与妖后勾结要太子的命!”
贵妃娘娘露出惨色不甘受辱,转瞬虚弱地昏迷过去。
“呵。”温馫冷笑,识破她的计谋。
温馫滴在鲜血的手指指向她的侍女太监,“你们过来。”
内侍不敢不从,浑身颤抖地跪爬过去。
温馫抽出侍卫的佩刀利落地剜去二人皮肉。
一时尖叫连连,哀嚎声不绝于耳……
贵妃娘娘趴在那里感受到脸上溅满污渍,一阵浓郁的血腥味传来,忍不住伸手去摸,一张人脸剥落贴在自己的面前,“啊啊啊!”贵妃惊声尖叫,蓬头垢面发疯地瞪着腿后退。
地上一颗人头滚落,惊恐的眼睛眨了眨,瞪着贵妃娘娘还不知自己已经人头落地。
“啊啊啊啊!!!”
温馫淡淡地开口:“苏尤……”
候在外面的苏尤走进密室,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腔,秀气的五官面不改色,他低着头跪下,“干爹。”
苏尤瞧见那双残肢败体,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温馫身穿单薄衣衫,松松散散地在挂在身上,露出光洁和常年不见光的白皙皮肤,他披散着墨色长发,绝美的脸上挂着放纵杀欲后的轻松,微启薄唇,嗓音细哑,“贵妃娘娘就交给你了。”
“查出她是如何与妖后勾结……”
“又是如何给太子爷下药……”
“让她活着,死不了……”
苏尤磕头,“奴婢遵命。”
吴王正坐在大殿翻看奏折,叮当——两支断箭扔在自己面前。
虞溪撂下奏折,指腹摩挲着箭头,刺客失手后便清楚事情败露,他抬起头,坦然自若道,“温馫,养虎为患的道理你比我懂。”
“你答应过我。”温馫冷冷地睥睨着他,根本不在乎吴王如今是何身份。
虞溪怒而拍案,“只要他活着,本王就不能名正言顺的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