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殊:“……”
造反确实是造反,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实在是太不给阴界面子了。
贺衡难以置信:“阴界也会造反?”
当然会。
不仅会造反,还把生死簿都弄丢了一回。
这种类型的鬼故事贺衡从来没听过。
原来鬼不仅会吓唬人,还会造反。
“所以你,”
贺衡犹豫了一下,还是想问清楚,“你也是……‘兼职’的吗?”
祁殊:“……”
你不是有阴阳眼吗,猫和鬼分不清就算了,人和鬼你还分不清了?
祁殊四下里看了看自己,觉得自己怎么也不像是个鬼,这才挺无奈地跟他解释:“我不是鬼,是天师。”
好的嘛,原来我的室友是天师。
我一开始居然还以为他是个被鬼缠身的小可怜。
我一开始居然还想罩着他。
这怎么看怎么是他罩着我。
“那刚才,”
贺衡想起来有点后怕,“刚才你要不说我是你的,呃——徒弟,那个鬼会杀了我吗?”
“不会,鬼差不敢随意害人的。”祁殊把那几张符放到小瓷盆里,然后把小瓷盆放回原来的柜子里,都收拾好了之后站起来面对着贺衡,微微垂了眸,“只是会吓唬你一下而已——刚才算我冒犯了,抱歉。”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衡还是知道好歹的,连忙坐起来摆摆手,开着手电的手机随着他的动作晃了几下,投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摇晃晃的,“哪儿还就冒犯了,说到底是我先偷看的,我道歉我道歉。”
祁殊摇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事”,然后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
贺衡点点头,又照着他床边的那一段路,等祁殊在床上躺好了才关了手机。
但睡是睡不着了,今天晚上的经历太玄幻,贺衡躺在床上消化了半天都没冷静下来,只能翻来覆去地烙煎饼。
贺衡动静挺大,同在一个寝室里,祁殊听得清清楚楚。
祁殊心知这种见鬼的事对一个接受了十来年无神论熏陶的人很难接受,又怕他觉得害怕不好意思说,想了一会儿主动开口道:“你要是接受不了这个……要不就换个宿舍吧——我明天跟学校交申请,还是去原来的单人间。”
“啊?”贺衡显然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用不用,我不是接受不了……不是,我从小就能看见这个,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贺衡虽然一时之间世界观被那几只小小地冲击了一下,但心里还是通透得很,略一想就懂了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解释道:“我奶奶信佛,自从知道我能看见鬼之后就总讲这些鬼鬼神神的事儿,都特吓人。我估计她肯定从来没见过……我刚才是想,你哪天放假把你拐回我家一趟,让我奶奶也看看鬼到底什么样儿,省得她成天瞎编。”
祁殊仰躺着,不错眼地盯着天花板。好久,星星点点的笑意才挤进了他原本疏离的眼神里。
“那不太好,可能会吓到老人家,”
祁殊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的传到这一屋的黑夜里,“但是我在寝室里可能经常会招鬼,你以后会经常看到。”
贺衡答应了一声,又问:“那我能不能拿手机拍个照?”
祁殊:“……”
行,这下我确定了,你可能真是不怕鬼。
为了防止他哪天真的一时兴奋要和被自己招来的鬼合影留念,祁殊只能跟他解释道:“不行,照相机是摄魂盒这个说法听说过没?——你要是拍照了,可能那只鬼真的会钻到你的手机里,然后没事就出来,在你身边晃两圈。”
“我奶奶也这么吓唬我的,我一直没敢拍。”
贺衡不解,“可这玩意儿,不是慈禧当年胡扯的吗,难道是真的?”
“啊,也不是……慈禧的说法是,照相机会摄走照片上的人的魂魄,这肯定是假的。”
这件事前因后果说起来,内容实在太复杂,祁殊只能简略地跟他讲,“但是清末剩的那点龙气在她身上,所以她说的话还是有点用的——就因为她这句话,稍微有点修行的鬼就可以钻个空子,附到主动要给他们拍照的相机或者照片上,来躲鬼差。”
祁殊有一说一:“那不管本意是什么,你这就是在养小鬼——不论阴界还是天师府,都是明令禁止养小鬼的。”
贺衡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挺紧张地问他:“那,要是真的养了,会怎么样?”
其实也不会怎么样,只要瞒住了就行。
毕竟现在的天师门派多多少少都会养些阴兵小鬼,都是些心照不宣的阴私事。
但这么说不足以引起自己这个好奇心爆棚的室友的重视,
祁殊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尽量往严重里说。
“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