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妾還以為是郡主娘娘大慈大悲,為了救我們母子倆,這才將那群狼子野心的混賬給殺了……”
“他……他們竟是被毒死的?”
婦人面色駭然,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渾身發抖,低著頭,不敢再言語。
腮雪聞言,忍不住斥道。
“你這人好生過分,我們郡主好心救你,你倒把殺人的名頭安在我們主子身上!”
“如今人既死了,死了幾十之數,便是放到州府里,也是駭人聽聞的大案了,你們懷疑我們,我倒覺得,你們二人的嫌疑更大!”
那婦人哆嗦兩下,再抬頭時,竟滿臉淚痕。
“冤枉啊姑娘!”
婦人這回的表情,情真意切,比提起這十年艱難的養兒之路,還要苦楚。
“我們孤兒寡母,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如何能對付的了這幾十大漢!若我們真有這本事,哪里還用召什么鏢師仆從,承擔這殺人的危險?我們直接母子二人輕裝啟程,不就萬事大全了?”
她聲淚俱下的模樣,讓一旁的凌統領看不過去了,開口解釋道。
“主子,那幾十大漢,確實都是人高馬大之輩,弱婦幼童,絕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人,應該不是她們殺的。”
婦人抹了抹淚,如覓知音一般。
“這位軍爺說的對,我們怎有那般本事!”腮雪和凝霜,各立一邊,皺眉看著這一幕,不好開口。
她們心頭如何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子如何判定大全,她們都聽主子的。
蘭溪,卻覺得其中有異。
一種直覺。
剛才這婦人,提起自己被害之事,提起往事時,口齒不清,神魂顛倒,看著慌亂至極,是個上不了臺面的樣子。
但提起那死去的幾十大漢時,卻有理有據,講話沉穩清晰,跟剛才那個樣子……判若兩人。
單憑這點,蘭溪無法直接了當地懷疑,懷疑這婦人話里的真假。
但這疑竇的種子,卻種在了她心頭。
同去揚州,還要同行一路呢,這母子身上藏著什么秘密,總會知曉!
“罷了。”
蘭溪將一直捻在手中的珠串,遞給身旁的腮雪,漠然的長眸,在那母子倆干澀的唇上一閃而過。
“給他們點水喝吧。”
“既是符大人的家眷,相識一場,咱們也算做個好事,將他們平安送到揚州吧。”
腮雪點頭應下,往前去扶那小童。
“起來吧,跟我去后頭,先喝點兒水,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扶起小童,又看那婦人一眼,語氣到沒那么溫柔了。
“你也是,隨我來吧。”
婦人踉踉蹌蹌地從地上起來,一邊道謝,一邊跟著腮雪往車隊后程走去。
蘭溪盯著她們離開的身影,對一直站在一旁當背景板的赫連栩道。
“麻煩你件事。”
赫連栩眸色亮了幾分。
“和我之間,不必那么客氣,說吧,要殺誰?一個時辰,人頭給你送來。”
蘭溪翻了個白眼。
這廝心里除了殺人就是殺人!裝不下別的事了!
忍下罵人的沖動,蘭溪清了清嗓,鄭重道:“盯緊這一對母子,尤其是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