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因为心神不宁,杯沿没对准,轻轻磕在了门牙上,发出一声细微却清晰声响</p>
余烬瞬间僵住,拿着水杯的动作定格在那里,眼睛因为这意外的蠢事微微睁大,那副总是冷静自持的模样出现了一丝裂痕,流露出一种罕见的茫然。</p>
:哈哈哈哈哈哈磕牙了!</p>
;救命啊哈哈哈哈哈哈老婆你怎么这么可爱!</p>
:啊啊啊反差萌杀我!</p>
:表面高冷野王,私下笨笨老婆!</p>
:宝贝你疼不疼啊!快给我吹吹!</p>
:他慌了了他慌了他耳朵红了!!!</p>
余烬迅速放下杯子,强作镇定地抿了抿唇,试图无视屏幕上那些快要溢出来的欢乐和调侃,但那通红的耳廓彻底出卖了他。</p>
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却因为刚才的插曲而显得有点底气不足“不要乱叫。”</p>
但这毫无威慑力的制止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反应。</p>
粉丝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不再聚焦于那份令人愤怒的名单,而是沉浸在发现遇见另一面的新奇中。</p>
:好好好不叫了,老婆喝水慢点。</p>
:我们烬宝只是看起来冷冰冰,其实是个小笨蛋</p>
:他明明很难过还要安慰我们,还要替所有人解释,还要被我们逗得脸红</p>
:我们不吵了,不给烬宝压力。</p>
:烬宝放心,我们听话,不去冲官方。</p>
:代表国家出战无论什么身份都是荣耀!我们支持你!</p>
:尊重官方安排,尊重烬宝的决定好</p>
余烬看着这些逐渐变得温柔和支持的言论,紧绷的肩线微微松弛下来。</p>
他不太擅长处理过于炽热的情感,无论是愤怒还是疼爱,都会让他有些无措。</p>
但他能感受到那股汹涌的浪潮正在慢慢平息,转化为一种更绵长而坚定的支持。</p>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很轻地说了一句“谢谢。那我打几局巅峰吧。”</p>
然后,像是为了逃离这让他无所适从的氛围,他拿出自己的训练机,点开了游戏图标。</p>
熟悉的登录界面亮起,将他重新带回那个他更能掌控的、由数据和规则构成的世界。</p>
只是这一次,他冷白的侧脸上,那抹未完全褪去的淡红,和偶尔因看到某些特别弹幕而微微颤动的睫毛,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p>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一诺脸上,屏幕里是余烬强作镇定开始游戏的侧影。</p>
直播早已结束,他却维持着环抱膝盖的姿势,下巴抵在膝盖上,一动不动。</p>
长生洗漱完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p>
他凑过去,瞥了一眼黑屏的手机,又看看一诺紧绷的侧脸,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逗他“哟,诺队,搁这儿扮演沉思者呢?被余烬直播帅得魂都没了?”</p>
一诺没像往常那样回怼,甚至没抬头。</p>
长生脸上的玩笑意味慢慢淡去,他放下毛巾,挨着一诺坐下,肩膀轻轻碰了碰他。</p>
长生声音低了些“他都这么说了,你也别钻牛角。他那个人你还不了解?他宁可所有人骂他菜,骂他状态下滑,也不想节奏带到我们或者那上面去。”</p>
长生没具体指什么,但他们都心知肚明</p>
是Beta的身份,是那份不能言说的、改变了Omega选手命运的药剂和奖项。</p>
一诺终于动了动,声音闷闷的“我就是难受。”</p>
他难受余烬的冷静自持,难受他那套该死的自洽逻辑,更难受自己除了一个冲动的拥抱和几句苍白的安慰,什么也做不了。</p>
他甚至不能像粉丝那样,大声地喊一句“老婆”去逗他,试图驱散那份冰冷的孤独。</p>
长生叹了口气,揽住一诺的肩膀,用力晃了晃“行了,等他回来,大不了我把我藏的那盒巧克力分他一半。你也振作点,不然下次谁带我上分?”</p>
而九尾这边盘腿坐在电竞椅上,手机扔在一边,界面还停留在直播结束后的黑屏。</p>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却飞快地转动着一支笔,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p>
他低声重复着余烬直播里的用词,忽然嗤笑一声,把比猛地一声按在桌上“解个屁!合理个毛!”</p>
他心里堵得慌。</p>
那个在厦门烟火下会被调侃会耳朵红的人,此刻却在屏幕那头,用最平静的语气把所有的刀都往自己身上揽。</p>
他知道余烬聪明,理智,但他讨厌这种近乎自虐的理性。</p>
他抓起手机,点开和余烬的聊天框,手指噼里啪啦地打字</p>
『九尾www:下次见面必须请我吃顿贵的,听见没?弥补我看了场憋屈直播的精神损失。』</p>
『九尾www:还有,磕牙笨蛋。』</p>
他想,或许只有这样插科打诨,才能稍微刺破一点那人坚硬的外壳,让他知道,有人并不需要他永远最优,也可以允许他有一点点委屈和笨拙。</p>
钎城在安静地看着直播回放,目光落在余烬磕到牙时那一瞬间的怔愣和随即强装的镇定上。</p>
他的心像是被细小的针尖轻轻刺了一下,绵密而细微的疼。</p>
他想起在福建海边,余烬看着海浪时微微放松的侧脸,想起他接过自己递去的贝壳时眼底那一点不易察觉的光亮。</p>
那样鲜活的、偶尔会流露出些许迷茫的余烬,此刻却被推到一个不得不独自面对狂风暴雨的位置。</p>
手机响起,是花海打来的。</p>
钎城接起,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花海有些发颤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焦急和一种钎城无法理解的、深切的恐惧。</p>
花海的声音像是绷紧的弦“周诣涛,你看到直播了吗?他又这样他有这样把所有事都揽过去!他会不会又”</p>
花海的话突兀地顿住,仿佛意识到自己失言,喘了口气,才勉强接上“我就是怕他压力太大。”</p>
钎城虽然觉得花海的反应有些过度,但那份关心是真切的。他温声回应“嗯,看到了。”</p>
他只能说他知道了,其余的,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p>
花海挂了电话,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他刚差点说漏嘴。</p>
他怕余烬又一次走向那条孤独又决绝的路,怕所有的努力依旧无法改变既定的轨迹。</p>
直播里余烬平静认下所有指责的样子,几乎和前世模糊记忆里那个走向实验室火海的背影重叠。</p>
清融坐在旁边的床上,默默递过来一罐冰可乐,瓶身沁出的水珠冰凉刺骨。</p>
清融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苦涩“花海”</p>
清融自己何尝不难过?他因为性别被拒之门外,而帮他撕开一线曙光的人,此刻正因同样的不同而承受着非议</p>
他看着屏幕里余烬微红的耳朵,低声道“他不想说的事,我们替他守着。他想扛的事我们尽量帮他分担一点。”</p>
比如,打好每一场比赛,让所有质疑他们、质疑余烬付出的人,都无话可说。</p>
花海接过可乐,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下来。</p>
他用力捏紧罐身,点了点头。是的,他们能做的,就是在赛场上,连同他的那份,一起赢回来。</p>
Gemini关掉了直播页面,难得没有立刻咋咋呼呼地评论,只是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助理轻声说“这孩子得多带带他,可不能让他一个人闷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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