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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荣军营，营帐内弥漫着松木燃烧的焦味，混杂着铁器与皮革的气息。</p>
玟小六被捆得像只待宰的羔羊，麻绳深深勒进皮肉，手腕已经泛起紫红的淤痕，他侧躺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毡毯，能感觉到身下砂砾的粗糙质感。</p>
玥璃被绑在他对面，姿势同样狼狈，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暗夜里的星辰，她微微动了动被反剪在背后的手指，似乎在试探绳索的松紧。</p>
<span>玟小六</span>“别白费力气了。”</p>
玟小六闭着眼睛，嘴唇几乎不动地低语。</p>
<span>玟小六</span>“辰荣军的捆仙索，越挣扎越紧。”</p>
玥璃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似市井小民的医师竟认得军中专用的绳索。</p>
这时，帐外传来靴子踏碎枯枝的声响，由远及近。</p>
玟小六立刻闭上眼睛，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仿佛已经认命般昏睡过去。</p>
帐帘被掀开，带进一缕月光和初秋的寒意。</p>
相柳的身影逆光而立，银发如瀑垂落腰间，在月华中泛着冷冽的微光，他缓步走入，黑色军靴踏在毡毯上几乎没有声音。</p>
<span>相柳</span>“装睡？”</p>
相柳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p>
<span>相柳</span>“好细作的耳朵比眼睛更厉害。”</p>
玟小六的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露出一副惶恐又困惑的表情。</p>
<span>玟小六</span>“大、大人明鉴，小的真不是什么细作。”</p>
<span>玟小六</span>“我在清水镇上的回春堂已经待了二十多年。”</p>
<span>玟小六</span>“大人查过便知道真假。”</p>
相柳没有回应，径直走向书案，案上摊着一张军事地图，边缘已经磨损，上面标记着红蓝两色的符号，他脸上那副银白色的面具渐渐消失。</p>
玥璃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p>
面具如冰雪消融般从相柳脸上褪去，露出一张令人窒息的容颜。</p>
他的五官精致得近乎妖异，皮肤苍白如新雪，眉目如画却带着锋利的寒意。</p>
最令人惊异的是那双眼睛，虹膜呈现出诡异的银白色，瞳孔却是深邃的漆黑，如同月夜下的寒潭。</p>
玟小六也看呆了，喉结上下滚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p>
九命相柳！</p>
不会这么巧吧……</p>
相柳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他转身坐在椅子上面对他们，银白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在烛光下流转着水银般的光泽。</p>
<span>相柳</span>“清水镇的小医师。”</p>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却让玟小六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p>
<span>相柳</span>“认得辰荣军的捆仙索。”</p>
<span>相柳</span>“还会配制连毛球都能放倒的迷药...真是多才多艺。”</p>
闻言，玟小六的额头慢慢渗出细密的汗珠。</p>
帐内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将相柳银白的长发映照得如同流动的水银。</p>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座椅扶手，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鼓点。</p>
“报——”一名士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呈上一卷泛黄的羊皮卷轴，“回禀大人，已经查明此男子身份。他名叫玟小六，是清水镇回春堂的一个医师，至于这女子……还没有查出。”</p>
相柳接过卷轴，指尖在“阿璃”两个字上轻轻摩挲，银质面具下的表情晦暗不明。</p>
他挥手示意士兵退下，帐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羊皮纸展开时发出的细微脆响。</p>
<span>玟小六</span>“大人。”</p>
玟小六被捆仙索勒得脸色发青，却还是挤出讨好的笑容。</p>
<span>玟小六</span>“小人所说全部属实，家中还有人盼着小人归去。”</p>
“啪”的一声，相柳随手将卷轴扔到地上，目光如刀锋般转向玥璃。</p>
<span>相柳</span>“那她又是谁？”</p>
玟小六眼珠一转，不假思索开口。</p>
<span>玟小六</span>“路上捡的，我看她可怜，带着做个帮手。”</p>
玥璃猛地转头，眼中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捆仙索却随着动作又收紧三分，在雪白的肌肤上勒出触目惊心的红痕。</p>
相柳轻笑一声，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p>
<span>相柳</span>“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p>
他突然起身，银发如瀑垂落。</p>
<span>相柳</span>“你们，究竟是谁？”</p>
<span>玟小六</span>“我是玟小六，回春堂的医师。”</p>
玟小六这次语气认真了许多。</p>
<span>玟小六</span>“她也真的是我捡回来的。”</p>
<span>相柳</span>“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