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殿顶沐着溶溶月华，兽头脊吻口含着明珠般的光晕。宫灯跳跃在离朱和嘉荣的脸上，淡淡的玉华香弥漫在殿内。</p>
嘉荣苍白的脸色和赤红的若木花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嘉荣如此无助，离朱心里也是不舍。</p>
“你纠结的是你和涂山璟之间的爱情，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离朱提醒道。</p>
“涂山璟的事情可以往后拖，有我在，就算你还是决定要和涂山璟在一起，也没关系。但孩子没法拖，越拖孩子越大。到时候，你想打掉，恐怕也很难了。”</p>
离朱接着道，“孩子是塞不回去的，你一定要考虑好。”</p>
嘉荣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很难想象自己的肚子里，此刻有了一个新生命。</p>
她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怎么能当母亲呢？</p>
所以，嘉荣的第一反应是，“我要打掉这个孩子，我不想留。”</p>
嘉荣的语气半是急切半是恳求。</p>
尽管离朱也是这么想得，但他却不急不慢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p>
听着离朱的话，嘉荣一下子又变得茫然起来。</p>
“我……我……”嘉荣的手，又不自觉地覆上了自己的小腹。</p>
离朱安慰道：“不着急，慢慢想。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同时，他拿起一个靠枕，靠在嘉荣的背后，让她能靠得更加舒服些。</p>
蜡烛无声滴泪，窗外花影摇曳。</p>
嘉荣眼神放空，回忆道：“哥哥，你知道吗？其实小的时候，我很羡慕皓翎忆的。静安妃虽然又聋又哑，但是对她却非常好。而我，我连我娘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p>
见嘉荣提起辰荣王后，离朱眼眶也有点发酸。</p>
整个五神山上，真心怀念辰荣王后的人，除了离朱和嘉荣，再无旁人了。</p>
“你说，我要是打掉这个孩子，他在天之灵，会不会恨我？”嘉荣彷徨无助得像个孩子。</p>
“不会的。”离朱宽慰道，“若他真得心疼母亲，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若他真得有灵，那就让他来恨我。”</p>
离朱扶住嘉荣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他认真地说道：“嘉荣，你首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娘的女儿，我的妹妹，皓翎的王姬，最后才是妻子，母亲。”</p>
“也没有人规定，女子在世，必须为人妻，为人母。女子可能不成婚，自然也可以不生子。”</p>
“如果，你为了一团血肉，勉强自己。那你不仅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娘和我。”</p>
“你明白吗？嘉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