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好了,你的人,自然会有她的归宿……”
车子缓缓驶出庭院,透过车窗,郭奕舟眼尾的余光无意间瞥见停靠在不远处的一辆普通轿车。
不注意看确实不好察觉到。
可偏偏,它跟了上来。
旋即,他松了松领带,话锋紧接一转,语气里藏着戏谑:“要不,你来开个价。”
沈斯言:“好啊。”
不算出乎意料之外,女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即使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女人也不会有例外的。
“天利工程,你们所能用到的稀有材料,必须从我这里进购。”
“我不能答应你。”
郭奕舟眉头都没皱一下,果断拒绝了。
“郭董在怕什么?”电话里的男人懒声一笑,“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他接着漫不经心地道:“要不,等天珩上市了,你的股份分我一半,如何?反正,这里本来就有我的一份,不是么?”
是啊,他也是郭家的人,本不该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没等郭奕舟说话,他又道:“或者,把那个女人还给我……”
轻浮的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你休想!”
一提到乔樾,郭奕舟的脸色顿时就冷下来了。
沈斯言笑:“你信不信,她迟早都会回到我身边。”
郭奕舟眉心一凛。
听筒里响起一声讥笑后,电话挂断。
一路上,副驾座的助理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车内音乐声舒缓,郭奕舟阖着眼假寐。
那辆不起眼的轿车只跟到了半路,便换了一辆同样是不起眼的。
车子却全程没有兜路,直达天澜府。
一个当初他亲口跟栗子说买来结婚的房子,他还说,想一毕业就结婚。
很可惜,她没有选择他。
是啊,栗子没有选择他。
他精心给她布下了这么多选择,她眼里又怎么可能还会想要拼命抓住他这个眼前人。
欲望总是就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忘了初心。
得到了想要的,当然也预示着会失去原本想要的。
他没做错啊,栗子也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名与利,只是很快就发现不那么称心如意的一面,想回头,就是痴心妄想。
他没有对不起她。
是她自己找死!
车子停在负一,郭奕舟小心翼翼地扯出领带放好。
下车,走进电梯,他按了最高的楼层。
电梯停下时,另一边,远在千里之外,隔着屏幕看着男人走出电梯。
“c,3201。”男人轻哂一笑。
……
郭奕舟提步走出电梯,h,33的数字映入眼帘,感应灯亮起,映在他沉冷的眸色中,浮现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轻蔑。
他绕过玄关,一步步走向那个被绑在沙发上的女人。
那么多年来,栗子从未见过他如此,就算是生气,也是很冷淡的。
他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手背青筋暴起,一点点向她靠近。
男人的步伐停在她面前,抬手,嘶地一声,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布。
顿时间,她的唇周红了一大片。
郭奕舟在她对面坐下,手里一上一下地把玩着棒球棍,嘴角勾着,似在笑:“我不会关你太久。”
栗子仿佛已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斥声道:“他绝不会放过你!”
“噢,是吗?”
郭奕舟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一下,给她举例:“例如,沈斯言会威胁我,要是敢拿你去向大众澄清假冒我太太私下做出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最后,把你交给警.察证明当初偷渡的其实是你,而不是我太太……”
话未落,栗子哂笑出声,“你休想让我帮乔樾揽下所有罪名,除非你也想要锒铛入狱。”
“你不就是乔樾吗?”郭奕舟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笑了一笑,“顶着一张一摸一样的脸,甚至,连指纹都一样。”
他又道:“可惜了,沈先生跟我谈的是生意上的交易,并不是你所想的,不会放过我。”
他一字一字地,“他的目的,不在于救你,听清楚了?”
“也对,只要变得没有价值,你就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抛弃的棋子。”
栗子愣了半晌,然后道:“你可以试一下,如果我进去了,我也会把你的事捅出去。”
郭奕舟淡淡地审视她:“你身上有证据?”
栗子又是一愣。
她身上没有,但她住的地方的电脑里有,还有她的网盘里都有,只要输入账号就可以查看。
想到这,她神色也就没那么紧绷了。
谁知,郭奕舟拿开一台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翻飞,“秘密多少呢?”
他问的是她网盘的密码。
没等栗子说话,他直接就在键盘上输入一串数字,立即打开。
“你生日的倍数。”他道,“一直都没变啊。”
栗子咬着唇:“你删得了一个地方,删得了第二个吗?”
郭奕舟放下平板电脑,神色寡冷:“无所谓啊,只要你进去,给大家一个交代,没人会在意你在里面是死是活,只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才是站在邪恶的那一方,足够了。”
空气霎冷,女人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他。
面前的男人,曾把这世间最好的温柔都给了她,也是他,将她从泥泞中带了出来。
他说,永远都不会嫌弃她,她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照顾。
要知道,这句话对于一个一生都在遭受厌弃的人来说,有多动听。
因为她是女孩,所以一出生就不受欢迎,还在襁褓中就被奶奶抱到天桥底下,任由在暴风雨中自生自灭。
最后是她母亲不忍心,偷偷把她抱了回去,可是等待她的并不是伟大的母爱,而是一场又一场的灾难。
她生怕惹到那位常年醉酒的母亲,曾在无数黑暗的夜里过得小心翼翼,渴望母亲能够变得正常点,结果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父亲绝不允许她喊他爸爸,骂她是早就该死的烂货。
后来遇到了乔樾,一个和她有差不多遭遇的女孩,她同情她,还愿意跟她分享她从那位“救世主”手里得来的“救济品”。
可乔樾的同情在她眼里看来,就是赤裸裸的讽刺,她明明和她一样是烂泥,有什么资格同情她。
她不认为自己长得比乔樾差,萌生的念头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乔樾都能轻而易举得到这些,凭什么她就不能呢!
……
好半晌,她才沙哑着声音开口:“你爱过我吗?”
没什么意外地,郭奕舟轻笑出声。
“当然没有,我只是和乔樾一样,在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