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樾还未踏入门,熟悉的身影就迎面出来,她微一愣,目光从对方身上一扫而过,停下了脚步。
未等她开口,芷柔热情走来,握上了她的手:“樾樾,你是来看沈斯言的吧?”
她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你恨他那样对你,没想到,你胸怀如此宽广,诶,你丈夫呢,他放心你一个人来见他?”
乔樾掀了掀眼皮,不答反问:“陈劲呢,他没陪你一起?”
“他忙呢,总不能我去哪他就跟到哪吧,男人嘛,一到手就没以前看得那么紧咯。”
芷柔婉转一笑,忽而走近,压着声音:“樾樾,对不起。”
乔樾眉梢微挑,稍有讽刺的意味:“我不会原谅你。”
不会原谅她这个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的帮凶。
芷柔耸耸肩,“无所谓啊,你记恨我才好,至少不会忘了我,被人惦记是一件幸福的事,我喜欢。”
她就是如此我行我素,让人恨不起来。
错身而过时,乔樾冷冷哂了一下,却从包里拿出一份请柬:“下个月月底,我婚礼,来当我伴娘吧。”
不像是征求的口吻,而是命令。
芷柔挑挑眉,视线从这张白色请柬掠过,抬起手去接,意味不明:“请我给你当伴娘啊,你丈夫能同意?”
乔樾松手,莞尔:“只要是我想,他就不得不从。”
芷柔撇撇嘴,“你就不担心……”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乔樾说,“还是说,你这么犹豫,是怕我给你下套吗?”
芷柔:“……”
乔樾微一笑,提步进去。
随着那道铁门关上,芷柔也就收回了视线,没什么意思地提了提唇。
刚开了车门,不料,瞥见附近搭在车窗边沿那只白皙的手,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手背青筋凸起,很是性感呢。
如此漂亮的手,她第一眼就被吸引过去了,就想看看长得帅不帅。
伸头一看,是他呀。
芷柔顿时就没了兴趣,踩着高跟鞋,从车尾箱拿出一个骨灰盒,抱着走过去。
似笑非笑地对上男人冷若寒潭的黑眸。
芷柔手指敲击着骨灰盒,冲他做作地笑了笑,“郭董,还真是你呀,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放心让樾樾一个人来见他呢。”
郭奕舟冷淡道:“有话直说。”
芷柔辨别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但就是知道他没那么开心,眼底的乌青也让他看起来很疲倦。
“郭董,其实吧,你也是知道的,樾樾比较爱她自己,而最爱你的那个女人,在这个小盒子里了哦~”
她的话音轻快,听着却很刺耳。
郭奕舟掐灭了烟蒂,眼底很快浮现起一抹狠戾,嘴角冷然勾起:“楚小姐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太好?”
芷柔在这道极具威胁压迫的眼神中,悄然后退了半步,面色倒是不改:“有陈劲在,我过得还行吧,谁叫他认死理只爱我,跟你一样,一生一世,只愿意承认一个女人。”
“不过……”她话锋一转,讥诮道,“郭董就这点能耐么,我还以为,你会让他死得很难看,没想到,就只是枪毙这么简单。”
“简单?”郭奕舟一声漫不经心的轻嗤。
他很清楚她说这些话的目的,不过就是激怒他。
可是,现在还有什么能激起他怒火的,他已经拥有了这世间最渴望的东西,一切浮沉,他都不在乎了。
芷柔笑:“你就不想知道,那七天里,沈斯言对乔樾做了什么吗?”
郭奕舟眼神更冷:“我没兴趣。”
“是么?”她笑得更甚。
是么,他怎么会没兴趣。
他只是害怕知道,害怕没办法压下他内心的恶。
没人知道,他曾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一遍又一遍地将那个人凌迟,双手早就沾满了那个人肮脏的血液。
芷柔深吸了口气,叹道:“你不过如此嘛,连面对都不敢,还跟小时候一样优柔寡断,没出息。”
她将他那份理智当成了优柔寡断。
要是够狠心,她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如此潇洒,有人疼有人爱,还有人由衷地欣赏她的能力。
全拜他的仁慈。
但这份仁慈,带着嘲讽的意味。
只是强者才配体恤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