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金瞳孔放大,你怎么会知道一句话差点没忍住说出口,但还是憋在嗓子眼里,皱了皱眉,严肃道:“谁告诉你林颂琴死了?胡言乱语,不要以讹传讹。”
他步步防守,不漏丝毫破绽。
周淮序却不慌不忙,甚至愈发平静微笑:“那陈警官要不要再猜猜看,我在林颂琴被周砚清囚禁的那间房子里,找到了什么。”
陈泰金:“……”
眼底的不可置信再也掩饰不住,陈泰金看着眼前步步紧逼,游刃有余的男人,又想起沈昭反复跟他叮嘱过的话:
周淮序一定会查到蛛丝马迹,对这个男人全然隐瞒,无异于是让事态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可要怎么应付这男人,沈昭也没说。
因为连她自己都不一定能招架得住,对陈泰金,也只能留一句自求多福了。
“你怎么会找到那间房子?”
陈泰金试探问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就像你现在什么也不告诉我,那我以后,也可以查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当然,我自己查出来的,会惊动谁,又会影响任何,那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周淮序看着他,平静如水。
但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陈泰金脸色青红皂白变了个遍,声音也变得凌厉,“你这样做,会让昭昭陷于危险之中。”
“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了,陈警官。”
男人平静眼底,生出一种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无所谓。
“任何可能涉及到她安危的因素,即使是重要线索,我也不介意毁掉,就算她不愿意。”
“再好心提醒你一句,陈泰金,趁我现在还有跟你合作的意愿,抓住机会。”
“……”
话到这里,陈泰金算是明白了。
周淮序今天,就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来的。
这个男人的眼睛,明明那么冷淡冰凉,可又是真的有为了沈昭毁掉一切的疯狂。
正是京城盛夏最热的时间,即使夜晚,空气也闷得像被笼在大蒸笼里,两个男人之间的压抑氛围,更是让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陈泰金沉默了许久,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颂琴的确已经走了。”
他抬眼,定定看着周淮序。
“就在你手术的前一周,昭昭得知了这个消息,那天下着大雨,她还摔了一跤,我想给她看看,她也不愿意,只说你在医院等她,她要赶紧回去看你。”
回忆是猛兽,气势汹汹,将人心撕咬成碎片。
那一日的场景,像一帧帧慢速播放的动画,无比清晰地在周淮序脑中重现。
他想起她手里的雨伞滴着水,看着他的眼睛,明亮澄澈,带着盈盈的笑意,她说,是见客户耽误了时间。
他想起她主动拉过他的手,踮着脚亲他下巴,又抱着他说,她好想他。
他想起他问她,碰上什么事了,她很无奈地指着膝盖,说是送合同不小心摔了一跤。
最后,画面定格在她对他说,一定要好好治病,不可以再有任何意外。
那一天,陈泰金看见的,是沈昭坚强离开的背影。
周淮序看见的,是她对他展露的,若无其事的笑。
永远没有人知道,沈昭在雨里的那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没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