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去黄花郡城,去张奶奶坟前磕个头...”许青白说道。
曾小悦点点头,回道:“刚才听你说起这位奶奶,我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既然现在知道了她与我...与我前一世的关系,那我便没有不去祭拜一下的道理!许公子,我明天就随你一起进城好了...”
曾全与妇人也表现得极其开明,也说明天要一同前往。
许青白让妇人把银子收起来,说这本就是当年给曾小悦留下的。
妇人原本推脱不取,说他们家里穷是穷了点,但日子反倒过得踏实,用不着这些银子。
龚平见状,插嘴问了句:“又不是给你们的,小悦姑娘过两年嫁人,你们不准备点嫁妆?”
妇人与自家男人对视了一眼,也觉得话在理,便只好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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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行人便收拾准备妥当,去往黄花郡。
几人来到一座孤零零的土堆前,许青白只说到了。
望着这座低趴的小土堆,甚至不仔细看,没人会注意到这是一座荒坟。
想到那张奶奶老来孤苦无依,死后也没人再记得,众人脸上皆有点凄然,心里不是个滋味。
在场的几个男子还好,女子却尤为多愁善感一些。
那妇人见状,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湿润。
妇人二话不说,便领着曾小悦,将从城里买来的纸钱香烛等一应祭品摆好,然后将香烛点燃。
许青白与曾全,一个爬上土堆拔草,一个在旁边勾土修坟,各自忙活了起来。
等到这座低趴的坟头,终于有了点坟的样子,大家伙这才重新回到坟头前,挨个磕头。
大家一人分去一叠黄纸,围在一起,在坟头旁边点燃。
烧纸的空档,妇人念叨道:“这位婶婶,一生未嫁,在喻家几十年如一日,又将那位喻家小姐视作至亲,却不料世事无常,最终落得个晚年无依无靠的结果!想来,那些年,她一个人守着一座空房子,日子一定很难熬...”
曾全默默地烧着纸,没吭声。虽埋在这里的人与他非亲非故,但毕竟是他女儿上一世的亲人。况且,正如自己婆娘说的,他也替老妇人这辈子感到唏嘘。
悲天悯人,是人之天性,人人皆有怜悯之心!但往往越是穷苦的人,悲喜越能相通!
火光很旺,将曾小悦的脸蛋映得红彤彤的。
按照她们家乡的说法,这是生前的亲人长辈,心里高兴。
曾小悦对着曾全与妇人说道:“爹,娘,以后每年我们都来此祭拜一下奶奶吧!”
妇人连连点头说好。
曾全“嗯”了一声,说道:“那就定在每年的今天,以后雷打不动...”
这边,许青白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来。
一张,是从郡守府那里换来的喻家老宅的房契,另一张,是城里一家大钱庄兑出来的一百文银的银票。
许青白将两张纸交到曾小悦手里,说道:“曾姑娘,你们也别回村子去了,这座喻家老宅,我物归原主,另外这一百两银子,留着给你们在城里落脚用!”
见曾小悦似乎不敢做主,许青白又对曾全与妇人说道:“给你们的就拿着!我不愿看着那处老宅就此荒废下去,你们去住,我放心!以后我要是再从这边路过,也能有个歇脚的地方,讨碗水喝不是!”
曾小悦见爹娘没有反对,这才点点头,将两张纸收起来后,甜甜说道:
“许先生,以后你来黄花郡,我替奶奶为你熬鸡汤喝...”
对曾小悦来说,初见时的那声“许公子”,是在帮上一世的喻香姑娘所念,而如今的一声“许先生”,则是在为这一生的自己所唤。
而对许青白来说,这一声“许先生”,既像是在跟喻香作别,也像是在跟另一个她,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