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泽出宫后也没去放榜处,而是选了京城最好的酒楼要了包厢。
福宝虽然跟着出来了,但还是有些担心,“殿下,咱们这样直接出来会不会不太好,没有向陛下请示呢……”
“不是给陛下留信了吗,我们只出来一会儿,晚些就回去了。”
福宝虽还是不放心,但看谢重泽如此轻松自在的样子,又想到昨天晚上的情况,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殿下,我们出来不是去看放榜吗?您准备什么时候过去?还是奴才给您去看一眼?”福宝服侍了一会儿,见谢重泽悠哉的坐在屋里喝酒,有些好奇的问。
“不急,有人帮我看着呢。”谢重泽仍然酌着小酒随意的说道。
福宝正疑惑着想问,包厢的门被人敲了两下,小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客官,就是这里了。”
福宝刚想发怒店小二莫名来打扰,就听谢重泽回了一句“进来”,接着门被推开,张修文、许杏芳和安瑜三个人一并而入,福宝赶紧闭上了嘴。
“等你们老半天了。”谢重泽毫不意外见到三人,笑了一下招呼三人坐下。
小二恭恭敬敬的给包厢添了些茶水零食就关了门下去了。
“福宝你在外面候着。”谢重泽开口打发了福宝,让他带着另外三人的随从另寻地方休息。
福宝虽然不知道谢重泽什么时候约的人,但也知道这是有事要商量了,便也乖乖的领命出去了。
“你昨天才让我带话要大家见上一面,我以为你会等殿试之后再找机会相见,没想到今天就出宫来了,你还真是不按常理行动啊。”安瑜最为随意,进了屋挑了个好位子坐下已经开始自顾自倒起酒来喝了。
“是啊,今天才放榜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出来,会不会不太好?”许杏芳还是有些担心。
张修文则比较稳重的坐在一旁未开口,但微凝的神色也是透露出一丝关切。
“无事,我不过是出宫转一圈而已,还能让人翻出什么浪来?”谢重泽不甚在意的说,“你动作还挺快,我出宫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你就把奇知师兄和思归都喊来了。”
“那是正好碰巧了,我本想去金榜前看看你是不是拿了第一,正好看到他两也在,正准备一起喝一杯,还没找着地方呢,谢南就来传话你出了宫,感觉像是你故意算好了我们吧。”安瑜一举杯和谢重泽碰了一下。
“那还真是碰巧了。”谢重泽也没否认也没承认,碰了一下杯说:“那看到结果如何,满意吗?”
“唉,看你这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我就挺不爽的。”安瑜喝了一杯酒,翻了个白眼吐槽。
许杏芳捧场的说道:“那还用说,魁首肯定是你啊,你要是拿不到第一,老师怕是要进宫训你了!”
谢重泽轻笑,没理两人,转而问向张修文,“第二第三是谁,有注意到吗?”
张修文回:“探花秦舒,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才子,家境富裕清白,为人则有些风流不羁,三个月前才来的京城,不过这三个月来他接触的人挺多,其他一时也看不太出来。”
谢重泽点点头,秦舒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前世他好像是这届的榜眼,因为本身性格和家世的原因,在京中确实一时风头,如今他去了科考,此人变成第三,倒也合理。
“第二呢?”
张修文皱了皱眉,想了一下说:“榜眼是一个名叫方栩的文生,此前没有听过这个名号,我派人打听了一番,貌似是个贫寒学子,不是名门之徒,之前乡试也未有出名,来京这两个月也几乎没有与人有过什么交际,只怕旁人也没想到他会高中。”
谢重泽倒是不意外,因为他印象中这个叫方栩的文生就是前世这次科考的魁首,名不见经传,但他后来看过此人的文章,确实有才华和独到的见解,尤其是这个人是独自苦读,在没有名师的指导下有这番才学,已然是天生能力非凡了。
可惜,因为出生不好,前世这个方栩并未受到重要,包括还不未浮出水面的对方也没有看重此人,所以,如若有可能,他其实倒是很希望温昱能将这个方栩纳为己用。
“这个方栩应不简单,之后有机会,我倒是想与他会一会。”
“殿试你们不就能碰到了。”许杏芳插话道,“对了,殿试之后要去哪里任职你打算好了吗?”
“工部吧。”
“为什么选工部啊?我以为你会去吏部或户部呢。”许杏芳不解。
“吏部现在是长孙辰靖当家,这次摆了他一道,我还过去不是自触霉头么。”谢重泽道:“户部有奇知师兄在足够了。”
“那兵部和刑部呢?”
“兵部一向由武官晋升,这次又重开武举,必然不会从科考中进人了,刑部有大理寺和御史台牵制,行事反受桎梏,倒是工部灵活,做起事来也方便。”
“哦……其实我们礼部也不错啊。”许杏芳想了一下又说。
“噗。”一旁安瑜先笑了出来,“谁不知道你们礼部全朝堂最闲,咱们帝后殿下去礼部和你一起养鱼吗?”
“安玉成!你不知道别乱说,我们礼部负责的事务很多的!”许杏芳龇牙瞪向安瑜。
“是是是,思归师兄说的是。”安瑜噙着笑安抚。
“哼,你要是再惹我,将来进了兵部,我就让我大哥给我出气!”许杏芳想到安瑜这次回来参加武举,可能会变成自己大哥的手下,顿时又得意了起来。
“玉成不会去兵部。”谢重泽晃了晃酒杯,打断了许杏芳的美梦。
许杏芳好奇的问:“嗯?为什么?”
“我有其他安排给他。”谢重泽简单解释了一下,就岔开了话题,“你们最近还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没有啊……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入宫之后想的太多了。”许杏芳茫然的摇摇头。
安瑜刚回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耸了下肩喝了口酒。
张修文则是认真的说了起来:“殿下,您上次让我查的事,有一些新的发现。”
“哦?说来听听。”谢重泽一听来了精神,微微坐正问道。
“我查看了滇州近十年的卷宗,发现它几乎每隔几年就会上书请求赈灾减税,最近三年更是未曾贡税了。”
“是滇州太贫困吗?我好像也有所耳闻的。”许杏芳问。
张修文摇头,“我查看过史料,滇州虽不算富饶之地,但古来一向自给自足的,尽管以往也有过申请,但并无近年来如此频繁。也就是近十年来不停的传言过来,所以我们总是印象滇州贫困。”
“先帝可有派人去滇州看过?”
“自然派过,前后派过三次使者,但使者回来皆言滇州确实穷困。”
许杏芳:“那不是没有问题嘛?”
“表面上确实没有问题。”张修文说:“先帝也因此给予滇州不少优待,陛下继位之后也是如此,但……”
“如若这么多优待,滇州着实不应该一直如此了。”谢重泽补充道。
“对。”张修文赞同,“滇州以前一向平和,即使再大的灾难,这些年的帮扶也应该有所好转,可使者回来却一次比一次说的更惨,仔细想想反倒是奇怪了。”
“可是,宁王为什么要刻意营造滇州贫困的假象呢?”许杏芳问。
谢重泽:“这要去看一看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