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
迪拉斯和生命之树被转移到亚尔德兰并被困在雾界之时,一起被传送过来的教徒数量有限,而原本的诸多部下也只剩下了两个亲信和一个西奥多。
初来此地时,西奥多就通过分裂和寄生,控制了当时佛兰湿地中所有的原住民。这些新教徒加上原本的教徒,林林总总不过两百人左右,其中一大半被西奥多寄生,另一半则一直被迪拉斯深度洗脑。如今西奥多一死,连带着教徒们也死了大半。
现在在要塞周围徘徊的,都是体质和常人没多大区别的普通教徒而已。
此刻,两个教徒晃晃悠悠地经过要塞下层的边门,周围没有其他教徒,它们漫无目的地走着,毕竟任务只是巡逻和寻找生还的神使而已。
就在它俩从边门外灌木的阴影走过时——
唰!
一发暗箭穿透了左边那只的脑袋,右边那只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从背后灌木扑出来的人撞倒在地,一刀封喉。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
……
……
……
午后时分——
巡逻完毕的教徒们每两人并排排成一长队,鱼贯离开要塞。
从下层正门出去时,两个教徒不声不响地加入了队伍的最末端,前面的教徒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收回略显呆滞的目光继续前行。
而走在最后的两个教徒——披着绿色长袍戴着兜帽的我和森雅默默跟着队伍前行,顺利混进队伍中后,我们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点,但随即我们的心又提了起来。
走着走着,一根穿刺着尸体的大木桩出现在我们眼前。
磔邢柱。
惩戒教团敌人的刑具。
同时也是迪拉斯视野的延伸。
每个教徒经过磔邢柱时都对其行礼,很快就轮到了我们,我们硬着头皮模仿教徒们的动作——还好,没发生什么异常情况,看来这柱子只有“视野”,无法通过视觉之外的特殊机制来识别敌我。
到了这一步,我才松了口气,和在兜帽的阴影下和森雅交换了个眼神。
从现在开始,就是真正的boss攻略战了。
信息显示迪拉斯要在三天后——估计就是今天了——举行“仪式”,什么仪式我不清楚,但大概和摆脱雾界的拘束有关吧?雾之王作为雾界的核心,理论上是不能离开自己的地盘的,我不知道有没有例外。
这邪教的总部肯定和生命之树在一起,我们压根不知道那所谓的“生命之树”在哪,所以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跟着教徒的队伍混进去。
……我感觉我们简直就是疯了。
区区两个人,带着有限的补给,直接闯到危机四伏的地方老巢,由于事先不清楚其中状况所以难以制定战术,只能随机应变。
而且……
“我去救他们,你去东北方向的溃烂之村请求支援”——我原本是这么提议的。平心而论,我是不太想让她参与的,她没有和boss作战的经验,实在太危险了。说到底,想去救他们也只是我的一意孤行,我的一己之愿,她完全没必要陪我玩命的。
但森雅坚决否决了我,我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强硬的态度。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义务,不要太自负了,也不用太担心我”——她用一句话就堵住了我的所有说辞。
我很不安。
非常不安。
一想到她可能也会死在我眼前,我的心像被无数蚂蚁噬咬一样。
但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战斗,尽我的全力,在尽可能不波及到其他人的情况下,尽快击败迪拉斯。
……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我大概真的太自负了。
迪拉斯会使用某种法术,某种很特殊的法术。就我们所得到的信息来看,他利用生命之树的特殊性质,牺牲了无数人,就是为了创造出这种特殊的法术体系。我在法术方面好歹也是入了门的,从族长那里了解得越多,我就越是明白其中的困难。
能把现有法术的理论体系摸清吃透并熟练掌握,就已经很困难了。
能创造出一个有普适性的法术——能做到这种事的人,都是历史留名的知名法师。
而以一己的智慧直接开创一门新的法术体系,不是仅仅提出理论,而是把理论付诸实践,给全新的事物打下坚实基础——这简直就是堪称神迹的伟业。迪拉斯一定是个天才,更甚于伊恩的天才,但和陷入疯狂的伊恩不同,迪拉斯是在保有理智的情况下不断作恶的,它并非发狂的怪物,而是残忍的恶徒。
必须击败它。
但是……我对它的战斗力一无所知。
开创新法术体系这种事确实了不起,但这只能证明它的头脑,至于纯粹的战斗力就是完全的未知数了。那种仿佛液态黑暗的法术诡异又神秘,但显然还只是没发展成气候的雏形,难以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