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口鼻中又干又涩,刺痒刺痒的,鼻腔中还充满着湿湿的泥土味。
但是并没有酒味,理应残留在口中的白酒的热辣完全没有。
“…………嗯?”
这里是……?
浑身都好痛。
并不是受伤那样的痛,而是让人几乎动弹不得的肌肉酸痛,而且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点想吐,就好像坐着闷热的小客车在颠簸的山路上行驶了几公里。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好重,浑身上下仿佛只剩下了触觉。
手指触到的是又湿又凉又软的东西,就像……对,是泥土,潮湿处的泥土,而另一只手碰到的是坚硬的石块。皮肤感觉凉丝丝的,似乎还有稀稀拉拉的草被我压在身下。竖起耳朵听的话,能听到潺潺水声,淅淅沥沥的,却很难让人觉得悦耳。
“嗯……唔……”
感觉身体中又有了力气,酸痛感也略微减弱,我尝试着往四肢注入力量,以四肢着地的难看姿势爬起。用力眨了眨眼睛,一开始两眼都是一片白蒙蒙,然后仿佛白雾般的视野很快变得清晰,又揉了揉,周围的景物一个接一个映入我眼中。
这是一条河,水很清冽但看上去很冰冷,从河床大小看这河的宽度和深度都不大,而两岸都是混着石头和杂草的湿润土地。我似乎直到刚才为止都是昏倒在河岸边的,看了看衣服,灰色外套+黑色半袖衬衫+深蓝色长牛仔裤+灰色旧运动鞋,这就是我刚刚和亲戚们吃饭时穿的东西。
“哪啊……这里是……”
我……对,明明我刚刚还在和亲戚吃饭来着……为什么吃饭?因为说是要庆祝……庆祝我的高考……
啊,记起来了……
我,周羽弘,十八岁,刚刚知道高考成绩的应届考生。考得还不错,从小对我和妹妹多有照顾的亲戚们叫上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就在最后我做好醉着回家的心理准备,要把杯中白酒一饮而尽的时候……
我……
头痛!
“呜——!”
然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回过神来已经在这里了。
完全站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还好,没有外伤。走到河边,对着清澈的河水照了一下自己,还是那张熟悉的脸。略长的黑发,偏瘦但还算结实的身体,有点苍白的皮肤,不怎么奇怪的五官……妹妹曾说我“很帅”,但那只是作为妹妹的偏袒罢了……嗯?
妹妹?
“对了……羽静?羽静?你在哪?周羽静!”
我大声叫着她的名字,环顾四周,但完全看不到她。周围的视野算不上好,总感觉有一层淡淡的雾气,声音传不了多远就被淹没在了雾中。
如果努力远眺的话……似乎能隐隐看见远方是一片灰色?不是阴天的那种灰,而是更加浑浊的……
“羽静!……不在吗?”
莫名其妙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的,似乎只有我一人。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时我忽然感觉喉咙很干渴,而且身上也有点脏了,脸大概也一样吧?毕竟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河。
不算宽,也不算深,水很清澈,能清晰地看到黑色的碎石块组成的河底。
“唉,总之先……”
水在流动,不是死水,那应该就没关……系……?
就在手即将碰到水面时,我突然迟疑了。
我是个很小心的人。
虽然妹妹经常说我有点神经质,但……在未知的环境中,小心点总没坏处吧?
这里的水……
真的……能喝吗?
能直接接触吗?
我再一次看向我醒来的河畔。
布满大量的黑石块,十分粗粝的风格,而石块间也有着不少微湿的泥土,泥土中有着稀稀拉拉的草。
……等等。
这里,是河畔吧?
充足的水源,或许光照有点不足,但至少也该长一些花草树木……至少也该有不少苔藓之类的吧?这里没有苔藓的痕迹,稀稀拉拉的草全都泛着难看的灰黄色,仿佛已经枯死很久了。往河里仔细看,完全没有藻类,这已经不是水至清则无鱼的程度了。
视线放高一点,这河畔附近……不是吧,几乎没有树木?距离河近的位置有零零散散的几棵小树,但早就枯死不知多少年了,叶子掉光,枝干全都是彻底枯死的灰黑色。
而且从刚刚开始,我就没看到任何动物。
一只都没有。
明明有活水流过,沿河的而一切却都是一副枯死的样子,没有半点生机。
即使是秋天也不至于如此,莫非这里是严冬?但这里虽然有点冷嗖嗖的,但还完全不到冬天的程度。
“………………”
我深吸一口气,收回手,远离了这条河。
这水,最好,还是别碰了。
搞不好有毒,或者其他什么致病微生物。
小心点吧……但接下来该往哪走呢?
我走到岸边一个较高的黑石上,努力向远处看——河的这一边(我这边)几乎全是荒地,只有稀稀拉拉的树木,远处都是大块大块奇形怪状的黑色岩石,遮挡了视野;而河对岸能看到规模似乎挺大的森林,但树木同样是枯死的,顺着河流往上游看的话……透过淡淡的雾气,隐约能看到远处的类似建筑物的东西。
依水而建的村庄吗?
那里的话大概有人,现在我必须要找到救援,并且弄清自己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