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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定风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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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定风波

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搭建了一幢萨波风格的建筑,一比一的比例,看得出花费了不少精力。任为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图图府邸中的议事堂,自己——不,纳罕就是在那里被杀的。

现在,建筑四周都挂满了白色的长纱,间或点缀着青蓝色的绸布,不时被风吹到空中,无声地飘扬着,显得安静肃穆,这也是萨波的风格,和建筑很搭配。

傅群幼的画像摆放在议事堂门口。画像里的傅群幼看起来还是中年,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头略仰,正张开嘴大笑着。画家很贴心的在他的头顶画出了一点点反光的感觉,让他那永远梳得油光发亮的大背头光彩夺目。

画像栩栩如生,使用画像而非照片,非常符合眼前这满眼的萨波风。但画像上的傅群幼,无论是穿着还是表情,都过于地球化了,显得不太搭调。

正在画像前面进行的群舞表演,倒是可以确认,是正宗的萨波传统舞蹈,配乐也是正宗的萨波传统音乐。不过,这都是古萨波的东西,在如今的萨波被视为对赛纳尔的亵渎,已经很少见了。再说,就算在当年的萨波,这段舞蹈也不是在葬礼上表演的,而是大户人家在孩子成年礼上表演的。通常经过这样的一个仪式,孩子们就算是长大了,可以出去闯社会了。

任为不知道,傅家的孩子们为什么选择了这个舞蹈。

领舞的姑娘一身萨波风格的长裙,婀娜地舞着,就像黑格尔·穆勒在电球里推出的阿黛尔——不,更像云球上的阿黛尔,这里如云球上一般阳光明媚,而非电球里的一片漆黑。

她的舞是萨波的舞,歌却是地球的歌,美妙的歌喉袅袅地吟唱出一行行清丽的句子:

“悄然春去细无声,燕飞花落不留行;

青骢迟疑踏无处,草枯,马蹄何处觅香生。

梦里春风不觉醒,谁知,冬气已侧雪飘轻;

来年未料何绸缪,试问,可有风雨可有晴?”

“这是——”张琦有点迟疑地说。

“这是成年礼的舞蹈。”任为说。

“这歌词,”张琦说,感到不解,“作为成年礼,未免对未来太缺乏信心了。”

“这是《定风波》,算唱和苏轼吗?”任为说,同样很疑惑,“无论如何,不应该在葬礼上出现。”

“这个傅江涌瞎搞,”王陆杰说,“他不就是个喜欢瞎搞的人吗?说不定,他想趁机宣传一下云球,毕竟他是大股东啊!来的人可都是贵客,难得的宣传机会。”

作为商人,王陆杰说的也许有些道理。但是,他不知道傅群幼和图图的事情——任为已经和张琦沟通过了,却还没敢和他沟通,所以,任为和张琦不会像他想得那么简单。

显然,对于萨波风格的葬礼,来宾很不适应。

大家并不像任为和张琦一样,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不合时宜的细节——因为一切都不对头,或者说,一切都很新奇。大家站在草坪上,有点不知所措,只好静静地观赏歌舞,偶尔啜一口酒水,少数人在低声交谈,脸上带着狐疑的表情。

傅群幼的长女傅云生、长子傅潮平还有次子傅江涌站在一起,也在静静地看着那些姑娘的曼妙舞姿。

傅云生看起来温文尔雅,不过有些憔悴,脸上带着泪痕,父亲的去世显然让她很难受,不时会抬起手抹一下眼泪。

傅潮平的长相看着也很斯文,既不像父亲那么霸气自生,也不像弟弟那么痞气环绕,带着一种严肃,也可以说是压抑——感觉上,并非因为这个葬礼,而是一向如此。

傅江涌看起来则像往常一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脸呆萌的表情,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跳舞的姑娘们。不过至少,他今天穿了正装,胸前那一大串乱七八糟的挂件也消失了,看来他还是明事理的,知道在这个场合最起码的礼仪。但是,谁知道呢,也可能只是被哥哥姐姐要求了才这样做的。

刚才,傅家姐弟三个陆续到前面去,对大家讲了几句话,缅怀父亲,感谢来宾什么的。傅云生很动情,几乎哭了出来,傅潮平很压抑,除了略皱着眉头,就算是面无表情了,而傅江涌则有点不知所云,甚至还呵呵地笑了两声。

“几个孩子里,那个傅潮平,和老先生的关系最不好。”王陆杰对任为和张琦说,“我认识他们很多年了,知道一些他们家的事情。潮平的专业是心理学,博士毕业以后在一个智力障碍学校做老师,每天就给一些智力障碍的孩子们上课和照顾他们。不是小孩子,是十六七岁的孩子。他很喜欢那个工作,虽然很累,也没有什么前途,但他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被人需要。”

“除了工作,潮平喜欢音乐,特别是重金属之类的,吵吵闹闹的那种,别看他严肃,上了台就不同了。”王陆杰接着说,“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和朋友搞了一个乐队,二十多年了一直没散,有时到酒吧演出。他不太爱说话,但说起音乐来能多聊几句。可是,傅老先生不喜欢他这样,曾经强迫他和自己一起做生意,学校老师的工作也没了。潮平热爱的工作和业余爱好,可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一直被傅老先生所压制,所以他挺压抑的。”

“后来,他终于还是和老先生闹翻了,从家里搬了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不怎么和家里来往,也不要父亲的钱,就靠乐队那点儿演出的微薄收入生活。”王陆杰继续,“潮平也没丢下工作上的理想,后来和朋友一起搞了个公益学校,也是照顾智力障碍的孩子。这么多年,乐队不出名,搞公益又花钱,他的生活其实很紧张,但他从来没有找父亲要过钱。不过他姐姐,傅云生,应该给过他不少帮助。傅云生早就嫁到国外去了,之前我也没见过,今天第一次见。听说她人很好,潮平和江涌都很喜欢她,也尊重她。他们的母亲去世得早,对这两兄弟来说,这个姐姐可能就像母亲一样。”

“傅江涌怎么会是这个性格呢?他哥哥、姐姐看起来都很斯文啊!”任为问。

“斯文?傅老先生也不斯文啊,其实江涌最像傅老先生。”王陆杰说,“不过,江涌从小就不务正业,一早就是飞车党,和老先生吵架很凶。潮平虽说压抑,但是不敢吵架,江涌可不管这些,什么都敢。他其实很聪明,不像看起来那么浑,就是一路逆反下来,到几十岁了毛病还没好。我看是装的,当然也可能就是习惯了而已。主要是他这副样子的话,他父亲烦他,就不管他了。”

任为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王陆杰关于傅群幼和图图的事情。他稍微有点怀疑王陆杰是知道的,但感觉又不像。

“哎,他们过来了。”王陆杰说。

傅云生、傅潮平和傅江涌正在走过来。

“任所长,张所长,陆杰,这里人太多,老爷子朋友多,没顾得上你们,抱歉啊,十分抱歉!”傅江涌说。

他的手臂伸出来在空重划了一个圈,“跟你们介绍一下。我姐姐傅云生,我哥哥傅潮平。”

“任所长,张所长,还有陆杰,哥,你认识。”傅江涌接着向哥哥姐姐介绍大家。

“你好,你好。”任为赶忙打招呼,伸手和傅云生、傅潮平握了手,笑了笑,又觉得不合适,赶忙把笑容收了起来。

傅云生和傅潮平都微微点了点头,傅云生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傅潮平则保持着严肃,脸上肌肉似乎略微动了动,想要表达什么,却充满了紧张感,相当僵硬。

张琦、王陆杰也和傅云生、傅潮平握了手。握手的时候,王陆杰还拍了拍傅潮平的胳膊,傅潮平则再次点头致意。

“节哀!”任为说。

“节哀!”张琦和王陆杰也接着说。

“谢谢。任所长,张所长,王总,早就听说你们几位了,谢谢你们照顾我弟弟,他有点浑,你们多包涵。”傅云生说。

“谢谢。”傅潮平跟着说,声音听起来有点沉闷。

“我怎么浑了?我好着呢!”傅江涌对姐姐说,瞪着眼睛,显然不服气姐姐的评价。

“客气了,客气了。”任为说,“江涌是我们的股东,很好,哪里是我照顾他,是他一直在帮助我们,我应该感谢你们一家,对地球所的工作这么支持。”

“这话说得到位,”傅江涌说,冲任为伸出了大拇指,“任所长是个好人。”

“应该的,这是我父亲的心愿。”傅云生说。

“是的,是我父亲的心愿。”傅潮平重复了一遍。

任为的脑子在飞快地转着,想要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张嘴。平常,傅云生和傅潮平并不在傅群幼的身边,他们会知道傅群幼进入云球了吗?

“今天,”他终于找了一个话题,伸出手微微地向议事堂方向示意了一下,“为什么用萨波风格啊?”

“对啊,”王陆杰附和了一句,“怎么想起来的?”

“好玩儿嘛!”傅江涌说。

“父亲很喜欢云球。”傅云生说。

傅潮平跟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起来,他确实有些压抑,似乎说出每一句话、做出每一个表情,对他都是个负担。

“傅先生去世得太突然了。”王陆杰说,“我都没能再见他老人家一面,这么些年,他可教了我太多东西,说实话,没有老人家,王陆杰就不是今天的王陆杰。”

任为看了看他,觉得他多半不知道傅群幼进入云球的事情,否则的话,他表演得也太过分了。

“嗯,是的。”傅江涌说,“不过人年纪大了,这也正常,谁能长生不老呢,是不是?”

“为什么没有送到killkiller?”任为忽然问,问出口又马上后悔了,感觉有点失礼。

“您的母亲在killkiller?”傅云生问。

“是的。”任为回答。

“还好吧?”傅云生问。

“很好,很好。”任为说,“就是——没什么交流了。”

“我父亲不想去killkiller,他的主意——”傅云生摇摇头,“我们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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