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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伦理困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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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伦理困境

夜里,任为想吕青说的话想了好久。吕青最后提醒的那些关于地球所前途的推测,直到第二天早晨去上班的路上,都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吕青认为,云狱是个问题,可能会给地球所带来巨大变化。

王陆杰最早跟任为提到云狱的时候,曾经说和国内监狱系统的什么人聊过这事,当然只是瞎聊,那时他还没有接触过地球所。但奇怪的是,当云狱真的有了眉目的时候,王陆杰找来的第一个进行考察的人,是赫尔维蒂亚的监狱管理局局长,而不是任何国内监狱系统的人。

王陆杰跟任为解释过原因。他说,聊天归聊天,可实际操作的话,云狱这种做法太超前了,第一个吃螃蟹不容易,而赫尔维蒂亚是最合适的选择。这个国家大,有需求,同时,做事风格和德克拉差不多,喜欢公投,只要公投过了什么都可以干。如果德克拉能用机器人做总统,那么赫尔维蒂亚就敢把犯人送到云狱去。

任为觉得王陆杰的说法没什么问题,根本没多想。但吕青却不这么觉得,在她看来,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这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个监狱,或者说,一个怪怪的什么违法监禁整体解决方案,由一个国家的国有机构作为一种服务提供给另外一个国家,这行得通吗?算是政府行为还是商业行为?安防怎么解决?出了事谁负责?靠警察吗?让警察替其他国家看管犯人?

不能不说,这是个问题。听到吕青提出来的时候,任为马上觉得不对劲。在这些方面,任为一贯比较迟钝,需要吕青提醒才能想到并没有什么奇怪。但是,任为没想到,别人也没想到吗?欧阳院长没想到?王陆杰也没想到?云狱的匆忙诞生是因为张理祥偷渡的那二十一个人,不然不会这么着急。但用黑洞来制造时钟差进而建立云狱的方法,是欧阳院长提醒任为的。至于王陆杰,显然琢磨这事已经很久了。他们二位不可能想不到。

吕青推测,要让云狱成为现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对地球所进行股份制改造,让地球所彻底商业化,成为一个市场主体。市场主体去做云狱这样的事就没什么奇怪的了。或者说,只有奇怪的客户,没有奇怪的服务商,有客户需求自然就有服务商。至于服务商怎么提供服务就不是问题了,只要不违法,客户接受,怎么样都行。

而云球资产化,资产证券化,是王陆杰早就想好的。云狱既然一定会推动云球资产化,那他很可能一直都在等待张理祥事件这样一个让云狱启动的机会。任为出了一身冷汗——张理祥事件不会和王陆杰有关吧?他想起来,欧阳院长提出黑洞的建议之后,自己曾经有一丝怀疑,张理祥事件的背后是不是王陆杰。不过那时自己仅仅是想到王陆杰成功地得到了云狱,完全没想到云狱的下一步就意味着云球资产化。如果这都是真的,王陆杰也太可怕了——好在吕青很快否定了这个推测。她说,王陆杰是个生意人,不会冒这个险。这不是白道生意的做派,成了黑道生意了,王陆杰肯定不会这样做。不过,如果说王陆杰早就预料到了迟早会出这种事,那是有可能的,如果说是他主动提醒了欧阳院长用云狱来解决那二十一个人的问题,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欧阳院长,按照吕青的说法,既然地球所一直以来都是前沿科学院的负担,那么这也许是前沿科学院彻底摆脱地球所的最好机会,欧阳院长自然乐见其成。

虽然任为马上紧张起来,吕青却不以为意。她劝说任为,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一个自然的发展,就像她自己工作上那些事情一样,迟早会发生,拦是拦不住的,最好的应对就是顺其自然。

资产化的过程本身并不困难,地球所做个估值,找人来入股就行,然后地球所就是股份公司了。欧阳院长应该不会一上来就把地球所全卖了,而只是引入一些新股东,一段时间以内前沿院应该还是大股东,欧阳院长也还会是任为的领导。这样就足够了,地球所不是一个全资国有的科研机构,有些事情做起来就方便了。其实,对任为的工作应该不会有很大影响。从好的方面讲,任为应该也会有不少股份,地球所的同事应该也都会有,大家也许能挣很多钱。

任为对钱并不太感兴趣,但吕青的另一个说法,让他有些动心,隐隐觉得这对地球所也可能是好事,这要看自己怎么做。

云球人,五千万云球人,将来到底怎么办?现在任为并没有什么想法,但吕青提醒他,迟早他会有想法,有一个希望。那么,把实现希望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云球资产化就是一个机会。

云球问题的本质在于,地球人如何接受云球人。现在这个阶段,地球人还没想好呢,对绝大多数地球人来说,云球人才刚刚在地球上出现。所以,地球人如何接受云球人,取决于云球人做了些什么,其实也就是地球所做了些什么。就像一个人,如果做了好事,大家会喜欢这个人,如果做了坏事,大家会不喜欢这个人。当然,现实中肯定不是好事或者坏事那么简单,但无论如何,大家如何接受一个人,显然是可以被引导的。只要愿意,完全可以让自己受欢迎,但前提是有足够的能力去引导大家。而这个能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钱。

虽说不能确定,但任为觉得,吕青的推测多半不会错。

果然,任为刚到办公室,王陆杰就打来了电话,说新声科学娱乐的股东,顾子帆和傅群幼的儿子,不是傅群幼,是傅群幼的儿子,想要来和大家开个会。这应验得也太快了!还能谈什么呢?任为想,可以确定了,吕青一定是对的。好在被吕青提前提醒,要不然自己还不得当场崩溃。现在他有了心理准备,甚至在想应该去利用这个机会了。

傅江涌“砰”的一声坐到椅子上,任为的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

他就是傅群幼的儿子,二儿子,三十多岁,剃了个小平头,胖嘟嘟的,腮帮子有点鼓,眉毛浓得像板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傅群幼。就冲脖子上一嘟噜乱七八糟的挂件,任为就很难想象,傅群幼那样一个人是如何能够接受他的,任为觉得自己都不能接受。

傅江涌正跷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对着顾子帆说:“老顾,老爷子对你印象不怎么样,咱们可得好好相处。”

顾子帆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对我印象不怎么样?对你印象好吗?”顾子帆这会儿抬着头,平视着大家,没有像见到胡俊飞时那样低着头眼睛往上瞟,眼神似乎也更加严肃。

“对我?”傅江涌坐直了身子,仿佛来了兴趣,“对我的印象嘛,当然是很好啦!不然,怎么这事让我来管了呢?不过老爷子真是糊涂了,你说这事,怎么能够让我来管呢?除了飞行摩托,我还懂什么?对,还有女人,我懂女人。”他抬起一只手,伸出手指凌空点了几下,似乎在确认自己的说法,“所以啊,这么个老爷子,如果对你印象不好,倒让我对你印象挺好的。”

顾子帆半转过身,眉头皱在一起,看着他,似乎有点疑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把身子转了回来,对王陆杰说:“陆杰,咱们开始吧。”

“是,开始。”王陆杰笑了笑,“刚才大家都认识了啊!以后都是一家人,我有什么话就直说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孙斐说,她一脸恼火,“这是什么意思?要干什么?”

“这不是正要说嘛!”王陆杰说,“你不要急,你看任所长、张所长,两位领导多有涵养,你要多学习。”

“孙斐,你别叫了,听他们说。”有涵养的张所长就坐在孙斐边上,他拉了拉孙斐的袖子。不过,他皱着眉头,语气听起来并不平顺,好像涵养也是有限的。

任为已经事先跟张琦通了个气。并没有提到吕青,也没有提到机会什么的。他只是对张琦说,自己接到王陆杰的电话,要安排大家一起开个会,有重要事情要谈。他说自己有一种预感,不好的预感,然后把吕青的猜测当成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张琦。在这些方面,张琦的领悟力显然比他好,也更加清醒和镇定。张琦确实不高兴,但不用任为提醒,他自己就说,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如果今天真的就是那一天,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可能张琦也用某种方式提醒了孙斐,而孙斐就没有那么能够顺其自然了。

“孙主任,”傅江涌又开口了,“你别不高兴,我特理解你。你放心,将来有什么事情,有我在,绝不能让他们欺负你。”

“用不着!”孙斐说,“把你的玉坠儿收好了,掉地上了。”伸出手指了指傅江涌胸前。

傅江涌赶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没有啊,在呢!”他说,抬起头,一脸茫然。

“猪。”孙斐低声嘟囔了一句,把头扭向了另一个方向。

“嗯,嗯。”王陆杰哼了两声,“这事啊,任所长、张所长、孙斐——孙主任,我以前提过,就是地球所可以资产化。目前呢,有些新情况,我们需要探讨一下。”

“不用探讨。”孙斐说,“探讨什么?早跟你说过,门儿都没有,我们不卖身。”

“对,卖艺不卖身。”傅江涌说,“有骨气。”他说着,还一边点了点头,像在加强语气,同时直勾勾地盯着孙斐。

“你——”孙斐竟然一下子语结,不知如何反驳。

“孙斐,孙斐。”王陆杰说,“你别激动,别激动。我知道你不高兴,不愿意这么做。没问题,没问题,我理解。但是,我们眼前面临一些困难,总要解决对不对?来,我们一起找找解决办法。如果有其他办法能解决,什么都好说,好不好?没人逼你。可要是没办法解决,那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哼!”孙斐使劲哼了一声,但没说话。

“看来根本不用我说,你们早就都知道我们来干什么。怪不得我给任所长打电话,提到子帆和傅公子要来,任所长问都不问是什么事情,一口答应,反手就挂了电话,搞得我压力山大。”王陆杰说,摇了摇头,仿佛心有余悸,“你们还是厉害,聪明!科学家就是科学家。”他伸出大拇指,冲任为、张琦和孙斐比画了一下。

“任所长,”顾子帆忽然开口说话,“我们见过一次面,我就不客气了,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

“您说。”任为说。

“地球所之前的情况,我从陆杰那里了解了一些。”他说,“我也知道大家关于云球资产化的意见。不过我有一些看法,想跟大家沟通一下,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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